第一百六十七章 後降者不赦(第2/2頁)

他最怕的當然就是曹軍中“圍而後降者不赦”的軍令。

田元凱早和梁歧在城頭聽了幾句,見單飛、石來親熱,竟然均是曹司空的手下,恨不得也說一句——其實我也是曹司空的臥底。

不過臥底也不是那麽容易當的了。

見曹軍兵臨城下,氣勢森然,田元凱知道梁寬的憂慮,但想這時候拖延一分,在曹操眼中就是減去一分,等你想好了,那面脾氣上來了,你想好都沒好。

轉望梁歧,田元凱道:“梁縣令,涉縣百姓生死就在你手。眼下單飛尚在,想必不會讓我等失望。”

梁歧和田元凱一路奔來,早聽田元凱說了單飛的神奇事跡,他不知道田元凱是按照理想來填充單飛的形象,對投降曹軍一事多少有分決定。

不過他要是知道單飛的真實情況,恐怕早就抱著田元凱一起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對單飛的改變嘖嘖稱奇外,梁歧知道田元凱本意,他亦是決斷之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當著馬延為涉縣百姓討個說法,早取下印綬捧在手上,低聲道:“開城,我親自請降!”

城頭守軍一聽,均是沉默下來,但無人阻攔,只因為知道梁歧為人清正,一心是為百姓著想,他既然決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城門大開。

城下百姓靜寂若死,一方面擔心梁歧的命運,一方面更是擔憂自身的命運。

單飛、石來互望一眼,緩緩點頭,和晨雨、田元凱等人又跟在梁歧的身後。

張遼橫刀立馬,一見眾人的樣子,多少明白幾分,翻身下馬過來,一拍單飛的肩頭,眼中滿是喜悅之意。

單飛無暇敘舊,突然道:“張大哥,領軍的是……”

“是於禁於將軍。”張遼臉上閃過絲擔憂。

單飛一見張遼的臉色,心中微沉。

於禁於文則,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將之一,日後雖排名張遼之後,但如今地位顯然是在張遼之上。

曹操手下之人大致三類,族人患難的兄弟,最早投靠曹操買了原始股的朋友,還有的就是如張遼般的降將。

於禁就是最早投靠曹操的將領。

單飛對於禁的事跡知道的了了,只記得當初曹操被張繡所敗,諸軍逃命,唯獨於禁能夠迎擊敵軍固守營壘,甚至不怕讒言,斬殺了不守軍紀的青州兵,事後曹操贊其——雖古名將,何以加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曹操眼中,於禁可以媲美古代名將的。

不過後來於禁好像晚節不保,被關羽水淹七軍擒下,雖然又回轉了魏國,但下場有些讓人嘆息。

單飛一下子就把於禁生平想完,心中多少有分感慨,可見張遼的臉色,就知道於禁這人恐怕不好交流,見田元凱望著他還是滿懷鼓勵,似乎等他請完功後再和他喝一杯的樣子,暗自皺眉。

眾人才至前軍,就有一人軍中縱馬而出喝道:“來者何人?”

單飛一看那人的模樣,一口老血差點噴在地上。

那人赫然就是荀奇。

摸金校尉既然輔助攻城,發丘中郎將自然不甘示弱,荀奇到此,看起來也不稀奇。

只是這小子怎麽沒死在邙山?

單飛對邙山的任何死難者都是深表同情,唯獨對這個荀奇很不感冒,哪想到不該死的死的七七八八,該死的這一個竟然還蠻是精神。

荀奇看著單飛,也像看著死人般冷然。

張遼抱拳道:“還請稟告於將軍,涉縣縣令梁歧前來請降。”

荀奇冷冷道:“那其余的人呢?”

田元凱一見這般模樣,難免心中畫魂,暗想有點不對啊,如果單飛真的和他想的那麽牛逼,這人見到單飛怎麽這般模樣?

梁歧亦是惴惴。

張遼緩緩道:“其余的人閣下難道不識?”

荀奇像這才看到單飛的模樣,揚了下眉頭,“單飛,不是聽說你死在邙山了嗎?”

單飛心中不悅,暗想你們這幫孫子總是喜歡這樣,出身世家沒有個世家的模樣,老子本來是個大度的人,過去的就想過去算了,可看你這模樣,似乎總想給老子穿點小鞋?

心中雖怒,單飛只是笑笑,仍舊和從前一樣,“看起來閣下很希望我死的,不知道曹司空知道閣下的心意,會如何做想?”

他不但武學精通借力打力,為人亦是一樣,話題輕輕一轉,荀奇聽了為之一滯,心中凜然,暗想這人不知是不是踩了牛屎,總是走著牛屎運,和曹家人很是交好,聽說在許都城的時候,和丁夫人、卞夫人都有交情。若是這話傳出去,又傳到曹司空耳中,只怕對己不利。

單飛話音未落,就聽一人淡淡道:“曹司空說過——圍而後降者不赦,涉縣縣令在大軍圍攻時才想著請降,依曹司空的意思,這些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寬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