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欠扁的答案

單飛有點冒汗。

他考古倒是不錯,可對女人素來缺乏研究,只因為女人在他看來非但和古董不沾邊,而且是新鮮事物,分分鐘鐘還在進化。

女人不但喜歡為難女人,還喜歡為難男人,總喜歡給男人出些莫名其妙的難題,比如他那個時代就有個終極難題——假如女人懷龍鳳胎難產,醫生說保大兩個孩子會死,保孩子女孩能活男孩不一定,保男孩母女都會死,這時候你媽要跳河逼你來保男孩,你如何來選?

很多男人都選擇自己跳河的。

單飛在那個時代僥幸躲過這個問題,沒想到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了。

翠兒一直跟在二人的身邊,大小姐沒有上車,她自然也就在馬車旁候著,聽到大小姐這麽問話的時候,翠兒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不是一個大小姐和家奴之間的話題啊。

冷傲的大小姐今天怎麽了?

“問你話呢。”曹寧兒見單飛沉默不語,忍不住催促道,她問題出口,自己也知道有點問題,可不知為何,她竟想聽聽答案。

要是尋常的家奴聽到這個問題,答案當然是——奮不顧身的保護大小姐。

若是有點心機的公子哥聽到這個問題,肯定會答——我寧可送了命,也不會讓你有絲毫損傷,在我心中你比整個宇宙都要重要……

男人信眼,女人信耳。

這在很多爺們心中很惡心的話偏偏讓女人聽了非常喜歡。

曹寧兒沒再想下去,見單飛還在沉默,又好氣又好笑道:“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毫不利索。”

“我想……”單飛終於笑道:“我會轉身就跑。”

什麽?曹寧兒差點暈倒,不想單飛竟給她這麽一個答案,這家夥是不是男人啊?

難道說……本大小姐……曹寧兒心中氣惱,實際上任何女人聽到這種答案都不會開心起來。不待她多想的時候,單飛已道:“因為我知道大小姐肯定會把那些刀劍轉移到我的身上。”

曹寧兒“噗哧”一笑,方才的氣惱早就到了九霄雲外,知道單飛是拿方才的事情說事,曹寧兒解釋道:“方才我把地契放你手上,是因為我一個女人家,和他們拉拉扯扯的不好看。誰知道我那個大哥發起顛來會不會來搶。”

那我躺屍難道就好看?單飛暗自想到。

曹寧兒看出單飛在想什麽,緩緩道:“我在這裏,我大哥當然不敢公然對你如何?”

你這麽說真讓我很擔心了,單飛愁眉苦臉的想。

曹寧兒倒沒留意單飛的苦惱,沉吟道:“至於那個夏侯衡嘛,他是個無賴,還不敢公然在許都和曹家撕破臉皮的。你不知道,夏侯家對司空雖然忠心耿耿,不過因為是外姓,始終想壓在家父頭上。”

這個倒是有情可原。

單飛當然知道曹操、夏侯淵、曹洪等人關系,夏侯淵、曹洪對曹操的忠心,那是史書可見,可大夥搏命不就是為了名利二字?

他那個時代,無論哪個豪富身後、甚至身前,家族親生骨肉明爭暗鬥,明槍暗箭的事情都不少見,這個時代變化的是時間,不變的是人心了。

“大小姐,你和一個下人解釋這些做什麽?”翠兒站的腳酸,忍不住嘟囔道。

曹寧兒臉色一紅,輕叱道:“要你多嘴。上車走了。”

她上了馬車進了車廂,臉上的紅暈這才稍稍減退,聽單飛在車外道:“大小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人知道地契在我身上,說不定會來搶,這樣吧,放你車裏如何?”

“那你讓他們來搶我嗎?你這點膽量都沒有嗎?”曹寧兒噘嘴道。

“不是這樣的。”單飛感覺這女人聰明起來真聰明,可糊塗起來也是不可理喻,“我是說把地契放大小姐這兒,一會兒真有變故,我先跑引開追兵如何?”

曹寧兒憋住沒笑,從車窗接過單飛遞來的地契,見他又捧起了裝香爐的包裹,輕聲道:“把香爐放車上吧。”

你早幹什麽了?

我還以為這香爐長個明星命,必須人氣滋潤呢。

單飛立即將香爐放在車上,忍不住問道:“大小姐,你帶著這香爐幹什麽?”

“要你多管!”翠兒馬車上呵斥道。

曹寧兒櫻唇動動,本想說什麽,終於只是道:“走了。”

車夫揚鞭,馬車順著長街緩緩向前,曹寧兒人在車內,借著車簾的縫隙看著跟在車旁的單飛,心中暗想,我讓你把香爐放在車上,你少了負擔,怎麽謝都不謝一聲?真的沒有禮數。轉瞬少女啞然失笑,暗想我這是怎麽了,他謝不謝的又有什麽關系?

馬車顛簸,曹寧兒心緒起伏,單飛卻是心情激蕩,暗想方才大小姐說了,有她在身旁,曹馥不會如何,可大小姐不在身邊的時候,老子怎麽辦?總不能睡到曹寧兒的閨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