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第2/2頁)

方拾遺往四周看了看。

陳冉低聲說道:“估計還得一會兒,沒有那麽快,宇文小策說的沒錯,大將軍趕過來至少需要一刻的時間。”

方拾遺問宇文小策:“你還能講的下去嗎?如果不能的話,不如我們打一架?”

宇文小策道:“我沒興趣和你打架,我甚至沒有興趣等到沈冷來,我等著你就是給你講這個故事的,也可以說,講給他……”

他指了指陳冉後笑的有些燦爛的說道:“好在,除了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聽眾,人心裏是會長草的,這種草叫做懷疑,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心裏一旦有了懷疑就會時不時冒出來,那棵草就會越長越大,變成一棵參天大樹。”

他開始往後退:“我等了你這幾天就是想說這些話,現在我說完了。”

方拾遺立刻邁步要追,就在這時候宇文小策身後的草叢裏猛的站起來幾十個人,他們之前就爬伏在齊腰深的荒草中隱藏,在方拾遺邁步向前的那一瞬間他們全都起身並且扣動了連弩的機括。

幾十個人,幾十把連弩,這個距離,幾乎沒有任何人能避開。

就算是沈冷在也不能。

每一把連弩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擊發十二支弩箭,幾十把連弩,數百支弩箭,鋪天蓋地。

方拾遺下意識的拉了一下自己的鎖鏈,可是鎖鏈還在兩個人的腰帶上連著呢,他楞了一下,然後喊了一聲:“解開鎖鏈。”

他橫跨一步擋在陳冉身前,手裏的黑線刀舞出來一片刀幕,他身前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火星四濺。

陳冉迅速把鎖鏈解開,方拾遺左手一拉把鎖鏈拽回來在身前抖出來一個圓,然後一腳把陳冉踹倒了下去。

噗噗噗……

方拾遺的身上接連被弩箭射中三次,其中一支弩箭釘在左胸上。

那些人打空了弩匣之後隨即轉身撤走,動作奇快。

宇文小策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擡起手在身前揮舞了一下,那似乎是在向方拾遺致敬的動作,方拾遺硬撐著往前追出去,跑了幾步後左腿一軟,低頭看了看,坐腿上也中了一箭。

他一咬牙又站了起來繼續追。

“別追了。”

陳冉爬起來將方拾遺拉住,他看著方拾遺左邊胸口上那支已經插進去一小半的弩箭,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你傷的太重了。”

方拾遺搖頭:“沒中心臟,不然我就死了,我是捕快,不能讓罪犯在我面前逃走。”

說完還是要追。

跑出去兩步,身子搖晃了幾下後往後一仰,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眼睛往上翻了翻。

縣衙。

沈冷從屋子裏出來,陳冉做在屋子門口的台階上抽著煙鬥,沈冷拍了拍陳冉的肩膀:“人暫時沒什麽事,也巧了,市場那邊拍賣藥材的地方有沈家醫館的人在那,救治的很及時,不然的話他真的已經沒命了,醫館的先生說那支箭距離心臟已經足夠近,哪怕就算是那支箭不小心碰到動一下都可能刺到心臟。”

陳冉點了點頭:“醒了嗎?”

“還沒有,用了麻藥散,人還昏迷著。”

沈冷挨著陳冉在台階上坐下來,伸手把陳冉的煙鬥拿過來嘬了幾口,陳冉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他跟著沈冷打仗,面臨著極兇險的局面,當時他也這樣抽著煙鬥,問沈冷要不要,沈冷說嫌棄,然後他問了一句手下人……親兵是幹什麽的?

當時王闊海他們大聲回答,親兵為將軍赴死。

於是,他們奮勇而上。

那個時候,他,王闊海,他們每個人都做好了為沈冷擋箭的準備,可是今天,有人為他擋箭,這種心情是不一樣的,他很內疚,內疚的發疼,刀割一樣。

“我……”

陳冉看了看沈冷,長出一口氣:“我是不是挺廢物的,總是有人站在我面前保護我,而不是我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沈冷搖頭:“你保護的人還少嗎?”

陳冉把煙鬥拿回來,使勁抽了幾口,煙氣繚繞中,他的臉色格外的不好。

如果方拾遺就這麽死了的話,他一定會內疚一輩子,那不是他熟悉的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更不要說兄弟,水師戰兵中的兄弟們彼此而擋箭是常事,可對於陳冉來說方拾遺是個陌生人,而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要求這個陌生人脫光衣服檢查。

對於方拾遺來說,他雲淡風輕的說一句這是規矩之內的事,心裏應該會覺得很屈辱吧。

陳冉在那一刻其實也想過,如果換做是他的話應該也會把衣服脫下來自證清白,但心裏絕對不會好受,一個男人,尊嚴在那一刻被踐踏了。

如果真的如沈冷說的那樣是在澡堂子裏還好,可不是。

“宇文小策!”

陳冉把煙鬥在台階上重重的磕了磕,煙鬥裏的火星濺出來,飛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