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曲風和暢殺意濃(第2/2頁)

台上的戲重新進入意境百姓們聽的津津有味,不時有人鼓掌,有人鼓掌沈冷的隊伍就跟著鼓掌,然後台上的人便又唱不下去了。

人家鼓掌是散亂的,連成一片便是掌聲如雷,而水師的人鼓掌是這樣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拍子打的和台上唱的風馬牛不相及,一開始還好,後來唱戲的人都開始三個字三個字三個字然後兩個字的往外蹦,最後都忍不住想喊出來一聲呼哈。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呼哈!

二樓包房裏,那個彈琵琶的小姑娘看著窗外那群兵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她真的不算是一個有多美的女孩子,然而笑起來純真幹凈,又有幾分和年紀不相符的女子柔意嫵媚,笑起來的時候那一雙眯著如彎月的眼睛還很喜氣,越看便越是顯得格外招人喜歡。

“公子,一會兒我還上台去唱嗎?”

她問白小洛。

白小洛點了點頭:“該去還是要去的。”

小姑娘笑著說道:“那些當兵的一鼓掌,我怕自己也會跟著他們的拍子走,喊一個呼哈出來。”

白小洛搖頭:“你自唱你的就是了,記住我讓你唱的曲牌。”

小姑娘也嚴肅起來點了點頭,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麽公子非要讓自己唱那北疆小調兒。

白小洛不會告訴她,韓喚枝最愛的便是那北疆小調兒。

此時台上扮相極美的女子轉著身段唱了一句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台下的百姓們跟著起哄鼓掌,啪啪啪,呼哈。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啪啪啪,呼哈。

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帶頭的那個就是陳冉。

人群裏的韓喚枝忍不住長嘆了一聲,今兒這聽曲兒的興致硬生生被沈冷帶來的人給改成了聽相聲的氣氛,不過這快過年了倒也喜慶,心情都變得好了幾分。

沈冷看著陳冉:“過分了啊。”

陳冉哦了一聲,心說好不容易聽到了幾句我能聽得懂的,還不許我鼓掌了?

台上人唱到綠水青山帶笑顏,陳冉又帶頭鼓掌:啪啪啪,嘿,巴紮黑。

台上真的唱不下去了。

二樓包房裏站在白小洛身後的矮個侍從叫莫羅,是個北疆之外薩克族的漢子,本是個極陰郁沉冷的人,聽到巴紮黑那三個字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抽了抽。

此時幾口超大號的鐵鍋已經燒開了水,整個誠泰戲院裏所有的夥計都忙活起來開始分發茶葉泡茶,士兵們端著碗雙手舉著都很客氣,這場面可以說是大寧立國以來數百年都不曾見,不知道自家戲院深淺的夥計們只覺得好玩,倒是沒有人覺得煩。

人群變得熱鬧起來就越發混亂,越是熱鬧混亂便越有機會,於是姚桃枝往前靠了靠,過了兩個人逐漸靠近韓喚枝,他選擇的方位是最巧妙的,韓喚枝側頭看向水師隊伍那邊也不會看到他,正是視覺死角。

為了穩妥他甚至沒有帶刀帶匕首,任何冰冷的東西都沒帶,他可以藏住殺氣可刀子卻藏不住冷鋒,韓喚枝那般敏銳的人只要有人在近距離露出兵器他立刻就會做出反應,姚桃枝帶的是一條很粗糙的麻繩,麻繩勒死人要慢得多,殺韓喚枝但凡慢一點就會失去先機,所以指望著讓韓喚枝窒息而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的麻繩裏藏著極鋒利的刀片,靠麻繩隱去刀片的鋒芒,勒住之後發力刀片就會切開麻繩,為了保證不出錯在刀片的另一側頂著一條鐵棍,這樣一來勒住的時候刀片頂住了鐵棍只能讓韓喚枝脖子方向切。

連細節都算計過,姚桃枝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

他的魚簍裏有幾條魚,魚已經死了,因為是釣上來的所以魚嘴會被勾破,有一點點血腥味也就在所難免,而魚肚子裏藏著些東西,是為了應對突發情況。

他手裏的釣竿也非同尋常,釣竿上的魚線是特殊材質所做,甩出去後能達十來米,他算計過位置如何脫身,他沒有見到上次白小洛是如何蕩走脫離包圍的,可是卻也想到了利用誠泰戲院的屋頂逃離。

這時候場面忽然安靜下來,一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少女懷抱著琵琶緩步走上高台,一個看起來精瘦的中年漢子隨她一起上來,一只手拎著凳子一只手拿著竹板,看起來這只是很尋常的一對父女。

那中年漢子瞧著有些不滿意,似乎不太願意讓閨女在這樣場合拋頭露面,他包著頭巾低著頭走路,連走路的姿勢都顯得不滿意。

沈冷看到那姑娘上台之後往韓喚枝那邊看了看,他打聽過,韓喚枝喜歡聽曲兒,尤其是牧歌曲風。

當琵琶聲響起如玉落珠盤,沈冷就知道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

而靠近韓喚枝的姚桃枝也停了下來,眉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