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六章 按圖索驥(第3/6頁)

朱厚照一點兒都不體諒:“沒用的東西,指望你還不如指望一頭蠢驢。”

“陛下……老奴盡力了。”

張苑臉上滿是委屈之色,幾乎要哭出聲來了。

朱厚照心煩意亂地道:“再給你幾天時間,年底前必須要拿出確鑿的證據來,還是那句話,查不出東西來,你自己去找根繩子吊死吧,朕不想見你!”

“是。”

張苑只能不甘地應承下來。

朱厚照氣呼呼將要離開時,張苑再道:“陛下,那兵部右侍郎……”

朱厚照怒道:“讓你去問沈先生的意見,難道沒聽見?他說是誰就是誰,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煩擾朕,再讓朕不痛快,朕就讓你不痛快!”

……

……

張苑沒有劉瑾那樣的覺悟。

他對於皇帝的態度不太理解,好像朱厚照辜負了自己一樣,但其實他做的那些事錯漏百出,並非是朱厚照有多苛刻。

而且朱厚照一向認為,能由臣子自己解決的問題,絕對不需要來煩他,就算臣子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應該由臣子自己想辦法解決,總歸除非涉及到他的皇位和身家性命,否則最好是下邊的人自行處置。

張苑很窩火,本來志得意滿去見朱厚照,以為能給皇帝留下個好印象,結果去了才知道是自討沒趣,他只能趕緊退下。

生怕被皇帝責罰,甚至直接賜他根繩子吊死,張苑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找沈溪,看看沈溪有什麽對策。

到了沈家,門子直接引他到書房,見到沈溪後張苑便開始訴苦,將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講給沈溪聽,希望得到同情和憐憫。

“……沈大人,咱家沒做錯什麽,一直按照陛下所說,費盡心思調查,可案子畢竟涉及皇親國戚,哪裏好調查取證啊?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有,若兩位國舅反擊的話,咱家就要遭殃了……”

張苑臉上滿是委屈之色,眼巴巴地看著沈溪,希望能為他做主。

沈溪神色如常,似乎一切盡在掌控。

“張公公莫要心急,本官問你一句,你很怕兩個國舅麽?”

張苑一怔,隨即露出驚懼之色:“怎麽不怕?那可是太後的親弟弟,尤其是建昌侯,膽大妄為不說,行事還不講規矩,什麽陰損手段都使得出來……他以前刺殺過你,難道你忘了?”

沈溪搖搖頭:“他不講規矩,不能作為你害怕的理由,難道你做事就需要講規矩嗎?”

“呃?”

張苑一時間沒聽懂沈溪話裏的意思,皺著眉頭問道,“沈大人這話,咱家有些不理解……建昌侯不講規矩,那是因為他是國舅,地位尊崇,本身他也是那種飛揚跋扈的性格,沒人敢惹!而咱家站在內官之巔,執掌司禮監,看起來風光,但說到底就是陛下跟前聽用的奴才,怎麽能跟國舅相比啊?”

沈溪道:“若你做事不講規矩呢?”

在某些問題上,沈溪發現張苑很愚鈍,這也與其出身低微文化程度不高有關,很多事沒法解釋清楚,只能一步步引導,但很多事沈溪又不想說得太明白,以免授人以柄。

張苑想了下,不解地搖頭:“沈大人的意思,是讓咱家也玩一些陰的?”

“明著去查,你當然查不到兩個國舅的劣跡,因為這件事發生後,他們肯定會有所收斂和防備,把一些關鍵的人證物證藏起來,除非你能將二人抓起來拷問,否則誰會輕易承認自己的罪責?”

沈溪背過身,沒有再看張苑,但他說出的話卻發人深省。

張苑仔細思索,隱隱覺得自己開竅了,“若咱家不講規矩,又該如何做?沈大人,你說話直接點兒吧,你知道……咱家有時候腦子迷糊得緊,你不揭破那層窗戶紙,怎麽都想不透……咱是自己人,不需要那麽隱晦,有一說一就行。”

沈溪沒有回頭,道:“話說得太過直白,那我豈不是幫你做惡?”

張苑皺眉:“聽你這意思,是讓我自行作惡?你是想我給他制造點人證、物證出來,是吧?要不抓幾個倭寇來,強行讓他們認罪,說是跟外戚勾連,再就是找人偽造二人手書,制造一些跟倭寇來往的信件?這……若被陛下察覺,恐怕咱家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張苑一邊想對付張氏兄弟,一邊卻又怕被報復,更怕被君王發現真相後遭殃,做事瞻前顧後,一點兒也沒有豁出一切做大事的魄力。

沈溪冷聲道:“那你是想再一次回去守皇陵,是嗎?”

想到之前的辛苦,張苑不由打個寒顫,咬牙道:“就算死,咱家也不回去守皇陵,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既如此,很多事就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張公公?”沈溪這才回頭看向張苑,目光淩厲。

張苑跟沈溪的厲目對視,他自己也多了幾分懼怕,相比於對張氏兄弟的那種恐懼,他對眼前這個少年的懼怕更甚,因為他知道,稍微不合沈溪的意,對方就足以讓他身敗名裂,再也沒機會重新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