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誰的地頭(第2/3頁)

都病入膏肓了,居然開的藥方是姜片?

再則這西方進貢的丹藥或許能救人性命,可既是進貢的,不是應該去紫禁城求皇帝賜藥,怎會去藥鋪求?

另外這丹藥居然跟茴香相沖,這都什麽玩意兒?

“大人,我看欽差必然是有所察覺,他在這信裏暗示了什麽,這信可千萬不能送出去,不然……”

張濂怒道:“不然怎樣?”

馬臉師爺不敢隨便回答。

其實不言自明,既然沈溪的話你看不懂,說明其中大有深意,可能是出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主意,讓張濂吃不了兜著走。

盡管張濂不想承認,但他心裏的確有些擔心,愣是將沈溪的信扣下研究了兩天,還是沒從中找到任何線索。

張濂根本是白費力氣。

沈溪寫這封信的主要目的是向玉娘敷衍了事……他早就想明白了,如果這封信落到張濂手上會如何,我連自己都不知自己瞎寫的什麽東西,更不用擔心別人明白。

“信還是送出去吧,現如今人在我們監視下,我就不信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張濂多少帶著自負,他相信就算朝廷派來的人有所動作,也不會威脅到他,因為現在戶部暗中調查的人的行蹤,已完全在他掌控中,只要有任何輕舉妄動,結果就是橫死,他不會容許有人把事情捅出去。

“沈溪啊沈溪,本想跟你分潤功勞,對你手下留情,現在看來不得不對你用點兒手段了。跟我作對的人,沒一個能有好下場!”

沈溪跟來查辦他的人有聯絡,惹惱了張濂,當即讓人送信去京城,追上之前那封私信,直接改為向弘治皇帝參奏。

同時張濂為避免夜長夢多,派人去刺殺疑似戶部的下派人員,以保證泉州地方變亂的消息不外泄。

三月二十六,張濂得到消息,沈溪從寧化返回汀州府城,並且在第二天啟程,由江西贛江前往南京,再由南京經大運河返回京城。

張濂想到沈溪自以為得了件大功,興高采烈回到京城,結果卻要面對牢獄之災,心中便覺得解氣。

讓你在我面前裝清高,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就擺那麽大的譜,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我呸!

四月初九,一名衙役給張濂送來封信,同時帶來口信:“知府大人,泉州衛指揮使請您去他在城西的治所一趟,說是要問詢您,為何衛所在之前佛郎機人襲擊刺桐港時未得知府衙門通知。”

“什麽事都要知府衙門通知?這泉州府,到底是由知府衙門治理,還是他泉州衛?”張濂語氣傲慢。

佛郎機炮轟刺桐港的事已經過去,大部分佛郎機人均成為階下囚,除了匪首幾人被沈溪押走外,其余人等悉數關押在官驛內。

泉州衛的人這是要跟自己爭搶功勞啊!

“大人,我看您還是別去為妙,這泉州衛王指揮使一向與您不合,此番前去,多半不討好。”馬臉師爺向張濂提議,“不如來個不管不問。”

張濂想了想,嘆道:“當前民亂在即,為防變生肘腋,軍所之人還是莫得罪為宜,準備好厚禮,只管與我一同前去。記得不可在言語上有所冒犯,將心意盡到,事情能夠平息最好。”

現在張濂怕的不是泉州衛跟他爭功,而是怕軍方把地方變亂的消息捅出去,上達天聽,所以只能暫時服軟,人家要找他質問,他便親自帶著禮物去,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些當兵的沒太高的社會地位,又是世襲的官位,想的並非怎麽升官,而是如何發財,軍功什麽的均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用利益把他們的嘴給堵上。

馬臉師爺有些緊張:“可大人,到底洛江鎮不是我們的地頭……”

“胡說八道!”

張濂冷笑道:“洛江既在泉州府境內,如何不是我們的地頭?難不成他王禾還能將我這個四品大員扣押,治我的罪?”

馬臉師爺愣了愣……泉州衛確實沒這權力,他不想讓張濂去,主要是怕張濂到了衛所地頭,等於自下面子。

與送給沈溪銀子不同,張濂為泉州衛指揮使所準備的禮物全都是銅錢,滿滿的幾大箱子。

這些個大頭兵不喜歡銀子就喜歡銅錢,這在張濂看來是相當粗俗的事情,白花花的銀子不在意,反倒稀罕那些沉重不實用,而且是販夫走卒摸過無數次的銅板。

張濂為了表示謙恭,帶出府城前往泉州衛治所洛江鎮的人並不多,畢竟有求於人嘛。

等張濂到了洛江鎮,來到泉州衛官署前,突然感覺一陣危機,駐步沉思一下,卻不知這危機從何而來?他搖了搖頭,帶著人進到官署大門,還沒進入大堂,背後就聽“咣”一聲,門給關上了。

“幹什麽?”張濂怒視如臨大敵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