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果決

五月底,中原大地正是暑熱的時候,而在興都庫什山山脈一帶,盡管也是正值伏夏,但是每到晚上,陣陣山風卻仍然帶來雪山上的寒氣,讓人感受到幾分寒意。

在興都庫什山脈北方,到處都能看到規模大小各異的堡壘,這些堡壘無一例外都是“辮子軍”的堡壘。

因為這幾年,清軍與阿富汗山民之間的沖突綿密,斷斷續續數年,駐於南方的清軍和山民兩軍對壘,在這綿延數百裏的大山裏交戰,面以辮子軍的搶掠,附近千百年來居住於此的山民,逃的逃遷的遷,在這方圓數百裏的地方,除了駐防旗營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

駐防旗營無一例外的都是以堡壘為中心,他們駐於堡壘中,棱堡堡壘的內部,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房舍,到處都是烏煙瘴氣的,到處堆著柴炭和,滿街的驢、騾、駝、馬糞,所有的堡壘都是這樣,亂哄哄的就像是糞場似的,堡壘內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

按說,這樣的地方,根本就不適合人住,可是少則數百,多則上千的旗兵和他們的奴婢家眷,就住在這裏,住的往往不是磚石的房屋,而隨意搭起密密麻麻的窩棚,然後就這麽起灶支鍋過日子。每天,當旗兵們在堡壘外頭操練的時候,這堡壘內的婦人們就在那裏洗衣做飯,孩童四處奔跑著,這一切都給這些充滿殺機堡壘帶來些許人間煙火氣。

不過,要是規模較大的城池,裏頭不至於像那些堡壘似的,像像糞坑,總算是幹凈些許,不過即便是如此,那道路上也是泥和著水,水少著牛馬糞便,汙水橫流,畢竟,旗人本身就不講究這些,在他們看來,只有那些漢人才會講究個什麽衛生之類的東西。

不過,對於身為太子的胤礽來說,當他來進入這樣的城池時,卻險些沒有被嗆暈過去,他沒有想到,這城市裏的味道會這麽濃,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蒼蠅。

一旁迎他的海勒瞧見太子皺著眉,便解釋道。

“殿下,這南邊駐防,都是群不講究的粗人,再說咱們旗人沒那麽多講究,所以,這裏瞧著不怎麽樣,其實,這也是沒法子,畢竟,那些個山民隔三差五的襲擊,大家夥倒也沒時間收拾這些……”

山民被殺盡了?

當然沒有,許多山民逃跑了,他們逃了,並不意味會放棄抵抗,他們總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堡壘附近,襲擊遊散的清軍和他們的家人,南方駐防旗兵,或許搶來了許多山民婦人,但是同樣也要面對山民的襲擊。

“不礙事,本殿也是旗人,當年,老祖宗們在建州的時候,刀耕火種,指定那裏比這還不如呢,咱們旗人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胤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還刻意借機對海勒等人提著當年老祖宗們起兵時的舊事,當然,他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他愛新覺羅·胤礽才是大清國真正的的儲君。

一路上,當那些旗人看到胤礽的儀仗時,無不是紛紛跪在汙水橫流的地上磕頭,一個個的都顯得很是激動,畢竟,太子和皇上一樣,都是他們的主子。奴才們見到了主子,自然顯得很是高興。

帶著侍衛們來到禮親王衙門前,在距離還有一箭遠的地方,胤礽擡眼望去,只見衙門前空地上一面大旗在寒風中抖動,上繡“奉旨鎮南大將軍”六個大字,在衙門前立著一隊整齊排列的軍士,與普通的士卒不同,他們穿著大清國的泡釘甲,正黃旗的正黃色泡丁甲顯得全新鮮亮整齊。

他們就這麽立於轅門兩邊。一個個手按腰刀,目不斜視、精神抖擻的站立在那,似乎對於他們來說,現在仍然刀劍的冷兵器時代,如果不是一旁還立著一隊手持火銃的旗兵,恐怕只會讓人以為,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這排場,可是皇阿瑪的排場!

胤礽想到了早前,皇阿瑪親征時的儀仗,可不就是這些穿盔戴甲的侍衛,那傑書何德何能,居然也擺上了這樣的排場?

當真是亂臣賊子!

不說其它,就是單看這些,也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不過,盡管心底冷笑,但是胤礽卻仍然是一副欣賞狀,看到軍容如此整肅,胤礽連連點頭稱贊道。

“好,禮親王能把駐防旗兵帶成這副模樣,可真是難得的很,我大清國皇族中能人禮親王這樣的大將之才,著實是老天保佑啊!”

旁邊的海勒正要答話,卻突然聽到前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太子來了,軍務繁忙未能遠迎,還請太子恕罪!”

走出轅門的傑書一邊迎著太子一邊大笑道。作為鎮南大將軍的傑書,按輩份是太子的叔叔,他與皇上是堂兄弟,自然不可能到城外迎接太子,只是在轅門這邊侯著。

“哎呀,侄兒見過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