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高原上的青蛙

盡管剛剛過去興乾五年,對於大明而言,似乎帶著些許不祥,從六月郯城地震之後,水災、旱災就先後在中原大地上接連出現,幾百萬百姓的賑濟,不僅給大明的財政帶來的壓力,而隨後的災民安置等一系列的開支,都壓的朝廷喘不過氣來。可即便是如此,在這一年經過修改的《大明殖民法》還是以朝廷的名義被頒布了,也就在地震以及水旱災發生後,從歐洲和北美接連傳來了大明於美洲獲得殖民地的消息。

這一消息無疑給處於自然災害中的大明帶來了些許安慰,畢竟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國家能夠開疆拓土,本身就意味著盛世的到來,盡管那些地方遠在數萬裏之外。但是得到那些土地的代價卻是極小。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的。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國人是不喜歡擴張的,但是對於這種近乎於無本生意的擴張,沒有任何人會去拒絕。

也正因如此,朝廷的官員們迅速制定了《資助移民法》等一系列鼓勵移民的法案。面對自然災害,無論大明的官員是否願意,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把海外,視為解決問題的辦法,終於第一次,往海外殖民地移民,成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然,他們之所以會這麽做,還出於另一種考慮。大明現在所實施的分封制,勢必將會繼續下去。未來那裏的土地很有可能會被分封給皇子。所以勢必有必要加強,盡可能的增加那裏的移民,盡管那裏對於大明來說無異於天涯海角。

沒有人知道,這一年意味著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年必定將會被銘記在了歷史上,讓後人為之津津樂道。也正是從這一年開始,大明開始了大規模的海外移民,僅僅半年之中,大明就向海外殖民地以及南洋諸夏,移民多達60萬人,這甚至超過了過去數年的總和。

事實上,不僅是大明在各方百計的推動海外移民,南洋諸夏也在千方百計的引進移民,興乾五年只是開始,而興乾六年對於這個時代的許多人來說都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年頭。

這一年,將出正月十五,從南到北一個個港口中,一艘艘商船紛紛駛向浩瀚無際的海洋,船上滿載著來自各地的移民,他們對未來充滿著憧憬,甚至在這些船中,還有數艘是駛往美洲的船只。幾乎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人們滿懷希望地離開大明,前往那片未知的世界。

沒有人知道,興乾六年會掀開什麽樣的序幕,但可以肯定的是,從這一年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當一艘艘商船滿載移民駛離大明的時候,遠在大明北方的另一端,在那片曾經給中原文明帶來無數傷痛的蒙古草原上,大雪已經開始消融,枯萎的草原再一次長滿了嫩綠的牧草。當然也開始迎來了來自各地的商人。

然而不同與往年的是,現在的草原上的那些蒙古人生活正在改變,盡管大多數牧民仍然在放牧,但是在草原上已經出現了幾座城市,比如庫倫城,就是草原上最大的城市,這裏不僅僅是蒙古最大的城市,同樣也是其活佛哲布尊丹巴的駐地,三年前,由大明皇帝出資在庫倫為羅桑丹貝堅贊修建慶寧寺,此後,羅桑丹貝堅贊就常駐於此。按照理藩院與定盟,羅桑丹貝堅贊每年必須向清朝政府進貢八匹白馬和一頭白駱駝,稱為“九白之貢”以彰顯友誼象征。

當然,這種“友誼”也表明,蒙古並不是大明的臣屬,他們仍然保持著很大的獨立性,盡管此時,明軍在蒙古草原上設立有相應的堡壘,可是,卻仍然不能改變這一事實。不過似乎雙方都沒有意圖,現在去改變這一點。

大明對於蒙古並沒有實際上的統治,所謂的“商屯”,也不過只是商業性的堡壘,蒙古人之所以會容忍大明軍隊在草原上的存在,更多是的現實利益——草原需要大明的市場,需要向大明出口羊毛。現在大明和蒙古之間的關系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在商業利益的驅使下成為了朋友。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種利益驅使下的友誼有時候也是極為穩固的。

每年到了春天的時候,這些商堡就會熱鬧起來,那些綿羊長了一個冬天的羊毛,開始剪下了,成千上萬噸的羊毛從各個牧區往商堡裏轉移,那些接受大明冊封的汗王、侯爺們,無不是指往著這筆收入,來維持新一年的生活——奢侈的酒池肉林式的生活,生活既是他們所向往的,同樣也是大明刻意帶給他們的,帶給草原的。

相比與過去中原政權對於草原的百般限制,現在大明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不會限制商品的輸入,還會鼓勵他們消費,鼓勵他們過上奢靡的生活。還會主動地幫忙幫助他們擁有過上這種生活所需要的財富。

古人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只要他們願意享受這種生活,只要他們沉迷於這種奢靡的生活之中,就不可能再重新回到過去,那種近乎於風餐露宿的野蠻狀態裏。維持這種狀態,他們甚至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