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根本

尊王攘夷!

這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在華夏的歷史上,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盡管看似其中隱帶有“不臣”,可正是其確保了華夏文明的延續。

兩千多年前周朝自平王東遷以後,周天子權威大大減弱,諸侯國內的篡權政變和各國之間的兼並戰爭不斷發生。與此同時邊境族群趁機入侵,華夏文明面臨空前的危機。

春秋時期的齊桓公在管仲的輔佐下,經過了內政、經濟、軍事等多方面改革,有了雄厚的物質基礎和軍事實力,適時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幟,以諸侯長的身份,挾天子以伐不服。尊崇周天子,並數次發動幫助諸侯國攘斥夷狄戰爭而大獲贊賞,其事跡被後世稱為“尊王攘夷”。

而此時,作為使者的張友光,又一次提出了這四個字,只不過與春秋時一些諸侯以尊王的名義互相討伐爭戰,稱霸稱雄的“尊王”不同,這一次他是要把其回歸其根本——“攘夷”。

“大王,桓公二十三年,山戎攻打燕國,燕向齊求救,齊桓公救燕。桓公二十五年,山戎攻打邢國,管仲提出‘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齊隨後,桓公采納管仲‘請救邢’的建議,打退了毀邢都城的狄兵,並在夷儀為邢國建立了新都。次年,狄人大舉攻衛,衛懿公被殺。齊桓公率諸侯國替衛國在楚丘另建新都。正因為恒公之‘尊王攘夷’,方才奠定我華夏今日之基業,聖人雲‘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朱文公亦稱其‘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今日陛下以宗室分封南洋,以為教化,令其歸屬華夏,夷犯桂國,桂國與秦國實為宗親,自是親昵而不可棄,大王近在咫尺,不理應效法恒公,派援軍助桂,衛我諸夏嗎?”

張友光並沒有提及恒公以“尊王”為名的稱霸,他不會提,也不能提,但他必須要用華夏的歷史,去提醒朱慈煥,讓他知道派出援兵的必要性。

“諸夏為藩,屏衛中央,諸夏為鄰,互愛互護,這才是陛下分封宗室的本意,而大王只以臣無君命而不意派出援軍,如此豈不是本末倒置,令陛下分封之策盡失其本意,如此豈不更令陛下不滿?”

張友光這麽說著的時候,朱慈煥看了一眼他,盡管知道他說的在理,可是他的心裏卻暗自嘀咕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你家大王的身份和其它人不同啊。”

這天下誰不知道,桂王是永歷的太子,這個身份擺在那裏,即便是有千百個理由派出援軍,可這一個理由,就可以讓其它各國顧慮重重了。畢竟,身份在那裏擺著,甚至國內不也有人說嘛,之所以分封宗室,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桂王,是為了讓桂王遠離中原。

當然,這也就是私下裏一想,沒有人敢說出來,說出來那可是“大不敬”,或許,現在大明不像過去那樣,皇上可以一言殺人,而是要遵守法度,可是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扣下來,那可是重則殺頭抄家流九族,輕則流徒黑河的。

就在呂安想要開口為大王拒絕時,統帥秦國一萬五千國兵的大將軍李雲傑,手持笏板出列說道。

“大王,臣以為桂使所言甚是,我秦國與桂國近在咫尺,可謂是唇亡齒寒,今日桂國遭此劫難,若是我秦國不發兵救援,非但會令桂國軍民大失所望,諸國以及天人又會如何看待我等,桂國親呢為我諸夏,今日遭夷寇圍城,欲滅其國,我秦國理應發舉國之兵救援,以衛我諸夏社稷於不失……”

李雲傑的建議讓朱慈煥的心頭忍不住一驚,他詫異的看著這位平素不參與政事的大將軍。在秦國的國朝中,他的身份最為特殊,因為他曾是陛下的侍從,是侍從隊長,現在他是秦國的大將軍,主掌秦國兵馬大權。

見所有人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李雲傑把眼簾微垂,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僅僅是因為如果秦國坐視桂國國滅,非但會給朝廷帶來麻煩,而是也會有損陛下的聲譽。更重要的是,出兵,符合秦國的利益。

見眾人似乎還難以決斷,李雲傑又一次行揖道。

“大王,臣以為,馬打藍為諸島夷中最強者,一直為我國之腹患,而此次正是我國徹底解決隱患的最好時機,此次為攻打桂國馬打藍發兵16萬人,可謂是盡舉國內男丁,其國內兵力空虛,只余些許老弱婦孺,若是我秦國發兵其都城,必可圍魏救趙,解桂國之圍,且一但馬打藍國都失守,阿芒·古拉特麾下諸城城主必定會紛紛撤回其國兵,如此敵軍必定可不敗自潰,然後再發王命,令各城不得收留阿芒·古拉特,否則必滅其城,誅其國,縱是番夷流亡於荒野,也必將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