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講武堂

冬去春來,進了四月之後,即使是這北方大地也慢慢的開始轉暖,那日夜不斷黃河淩凍的轟鳴聲,早就消失了,至於那河上殘留的威脅船只浮冰,這會也已經完全消融的時候。

這意味著河運的全面恢復,而隨著河運的恢復,這清河城碼頭便再一次雲集著各地的商船,南北東西的商船與此洪著,盡管到了冬天,這河面封凍之後,這清河碼頭會陷入了蕭條,但得益於特殊的位置,其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此時的清河不僅僅只是作為江北的治所所在,這裏同樣也是忠義軍的心臟,在城外的軍營之中,非但駐紮著多達二十營的軍隊,而且如講武堂等機構也是設立於此。

在黃河大壩下方,數隊穿著紅衣的官兵正進行操練,不過正在進行操練的並不是尋常的士兵,而是清河講武堂學生,在新年前的十月,講武堂第一期開學,而今天則是他們的畢業日。

“慶歷三年五月,宋廷置武學於武成王廟,並以阮逸為武學教授,雖然宋之武學只存在了90余天,既為其所廢,但卻由此開啟我漢人武學之傳承之先河……”

置身於講武堂校場中,兼任總辦的朱明忠穿著一身筆挺的紅呢軍服,台下的286名畢業生,同樣也是身著洋呢軍服,與普通兵卒所穿的棉襖截然不同。

這用於縫制軍裝的洋呢完全是因緣際會所得——是湯瑪士船上運來的毛呢,那批毛呢制成的軍裝而成為了高級軍官的專享,除此之外,只有講武堂的這些畢業學員,才能得到一套毛呢制服。

而與過去忠義軍官佐將軍銜識別佩帶左袖不同,他們身上的軍裝式樣借鑒了十九世紀晚期的軍裝式樣,這也使得他們的制服上得已增加領章以及肩章。與後世國人所熟悉的那套軍銜標識不同,其肩膀類似於後世普魯士式的花式繞線,通過金色、銀色以及繡邊加上四角棱星所形成了獨特的軍銜。

當這種軍裝和軍銜第一次出現在朱明忠的眼前時,他甚至找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因為他們的身上的軍裝和那軍銜,甚至讓他產生一種錯覺,時代的錯覺。

不過,現在這種錯覺已經變成了適應,盡管講武堂的學員是第一批穿上新式軍裝的學員,但是隨著兩個月前,毛呢廠的投入生產——從南京過來的意大利傳教士將毛呢生產技術帶到了江北,當然是在朱明忠的要求下。

不過盡管西方的毛呢生產技術傳入了江北,但是因為江北並沒有綿羊,所以羊毛卻需要從華北以及蒙古采購,而這是與馬匹的采購是同時進行的,作為馬價的補充,畢竟羊毛在蒙古除了制氈之外,往往是丟棄無用的廢物。而要購馬將其馱至清河,這些不值一錢的羊毛就可以被制成毛呢制成軍裝,從而降低購馬的成本。畢竟,現在忠義軍的軍馬完全依賴從北方“走私”。

而且在這個氣溫較低的小冰川期時代,以毛呢氈料作為軍裝原料,有著其自身的優勢,相比於棉布它防皺挺括,且保暖性強,也正因為這些優點,才使得毛呢成為了忠義軍的軍裝,當然,之所以選擇毛呢作為軍裝原料,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它會在未來慢慢的顯現出來,畢竟,現在,即便是朱明忠自己,也不過僅僅只是一個推測罷了。

“大家看一下彼此肩章!”

台上傳來的聲音,讓李秋白看著同學肩上的肩章,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些不解。

“你們看到肩上的四棱星了嗎?無論是將軍校尉四棱星皆是白色,其喻意無它,只是清清白白!”

置身於台上的朱明忠看著台下的學員,這些學員之中雖然從崇賢館考入的,但更多的是卻是榮立軍功的普通士卒,他們的胸前無一例外的都佩帶有忠勇勛章,盡管在頒發勛章時受到了阻力,但朱明忠最終還是將勛章授發了下去,當然持勛章者的特權有一定的減少。

不過這一切是暫時的,小步快跑,什麽事情都要一步步的來,想要重建一座山嶺,遠比推倒一座大山更為艱難,絕不會是朝夕之功。

不過這並不是朱明忠用白話演講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早在江陰時,他就直接將花團錦簇的文言從軍隊的語言中趕了出去,因為對於軍人來說,他們不需要用花團錦簇的語言極盡誇張的講述兵法戰術,而應該用最簡練的準確文字以及數字去表述這些一切,只有如此才不至於混淆視聽。

看著那銀白色的,由白銅制成的方正四角棱,李秋白的臉上盡是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為何是方正四棱之星!”

凝視著台下的學員,盡管明知道任何一所軍校,其一期生往往都不可能有什麽名詞,但並不妨礙朱明忠對他們寄予厚望,畢竟,他們是第一次“科班”生,盡管現在包括教學,包括戰術等學術上的問題,都在摸索之中,但是在過去的五個月中,他們至少從教官的口中窺見了些許軍事指揮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