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再無旁人,多爾袞急切的走過去,伸手去撫莊妃的臉龐,凝脂幼滑,因為緊張,他的手不住顫抖,半晌,方貼住半面麗容,只覺指掌所及,酥麻蝕骨。一朵又一朵清麗的花從指尖開到心裏,片刻功夫,荒蕪的城池繁花怒放。

莊妃一動不動,小臉上的慘白慢慢緩和,如睡了般,從吹彈可破的雪膚下透出紅暈,緋紅暈漪,不一會,連玉頸都如霞染……”

與書坊之中,翻閱手中的這本無意中翻得的《莊妃秘史補遺》,盡管坊中有人,但正讀此書的中年人,仍然只覺得嗓音一陣發澀,就連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北溟,你在看什麽書?”

恰在這裏,蔣文喜的喊聲讓於成龍連忙回恢心神,將那小冊子往書架上一擱,故作平靜的他便笑道。

“沒什麽,只是隨便翻翻。”

“那些雜書還是少看為秒,姐夫我最近探得了一個路,只要是八旗佐領就可以推薦兩名學生入國子監,只待咱們打通這條路,便能入國子監,待到畢業時,就可外放為官……”

看著姐夫提及此事眉飛色舞的模樣,若是擱以往,對於父親已經身故兩年的於成龍來說,一直渴望出仕為官,從而改變家庭命運的他來說,自然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不知為何,他非但笑不出來,腦海中反倒是又一次浮現出了那書冊中“美人含怨、情深如海”淫穢宮諱的一幕幕來。

盡管那些文字真真假假未嘗可知,但是不知為何,盡管那出仕為官的心思不曾淡去絲毫,但是對於入京師國子監的念頭,卻沒有那麽熾烈了。

若是那莊妃淫亂宮諱如此,這滿清又何德何能坐得這中國天下?

想到這,看著滿面欣喜模樣的姐夫,於成龍便直接問道。

“姐夫,你說,以現在的形勢,這大清國的天下能坐得了多久?”

原本滿面喜色的蔣文喜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連忙朝左右看去,低聲說道。

“成龍,你是不是瘋了,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傳出去那可以要掉腦袋的!”

姐夫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曾經在鄉試中在考卷上痛陳時弊,直抒胸臆。雖說是正榜無名,可卻也勉強考取了個副榜貢生的於成龍的心思略微一沉。

當年大明朝的時候,可以於鄉試中痛陳時弊,直抒胸臆。且可取得副榜,亦不曾以言入罪。而今日,不過只是略微一問,既有可能丟掉腦袋。

大清國如此,又焉能長久?

“你當真以為江南來的徐知縣棄印逃了,就能胡言亂語了?”

朝左右看去,蔣文喜低聲說道。

“這新來的那大人,可是正經的八旗,當年可是從龍入關的,殺起人來可是不眨眼的!”

哼哼,除了殺人,那清虜還會幹什麽?

心底這麽尋思著,瞧見姐夫那副小心翼翼,唯恐他的話被人聽去的膽小模樣,於成龍的心底略微一動,便對姐夫說道。

“這佐領的門路,總歸是異途,非君子所為,再則姐夫,我那家中你又不是不知,自兄長病故後,全家生活的擔子落在小弟的肩上。後來你那三侄出生,接著父親年老多病,要人侍候湯藥。現在又有兩子求學,全家開支很大,家資受窘如此,如何還能拿出銀子來打通佐領的門路?”

於成龍這麽一說,知道他家中情況的蔣文喜便連忙說道。

“成龍,那家中不還有些田產嘛,若不然便賣上些許,若是能入國子監,他日外放為官後,又豈需再為田產家業煩惱?”

心底已經打定主意的於成龍,聽到姐夫的話,又急忙說道。

“姐夫,你不是不知家中老母雖是繼母,可卻也是長輩,當年家父去世時,曾叮囑小弟不可仕清,若是老母一意阻攔,小弟又豈能典田賣地賄賂他人入國子監?”

一個個理由與借口從於成龍的口中道出後,原本還有意相勸的蔣文喜,最後只得搖頭嘆息道。

“哎,可惜了,可惜了,成龍,你可要想清楚,這機會可以稍縱即逝!”

臨了,在兩人分別時,蔣文喜又一次試圖勸說他這內弟與他一同進京,可誰曾想遭遇的依然是拒絕。

當夜,置身於床上的於成龍,腦海中一個念頭依然在那裏翻滾著,他的腦海中依然不時的想起那書冊中的文字,盡管那文字極盡香艷,以至於會令人想入非非,但是對於他來說,這會所思所想的卻是——滿清權貴若是當真如此不知禮儀廉恥,又怎麽可能坐了天下?

對於書冊中的內容,於成龍盡管有所懷疑,但仍然是半信半疑,畢竟那滿清本就是塞外蠻夷,既是蠻夷又焉知“禮儀廉恥”。

“若非是吳三桂引其入關,若非是那莊妃以美色引誘範氏等奸商,若非清虜入關後,極盡殺戮,意殺盡我漢人骨血,又豈能治我中國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