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結黨的目的

整整一夜,盡管略帶些許醉意,但是錢謙益仍然未曾安睡,雖說已經是年近八旬,按理來說在這個歲數應該睡得很沉,但心有所思的他,一夜都在書房中苦思冥想。

如此一夜未成安睡,為的是江山社稷,當然更是為了他自己。

一夜的苦思冥想並非沒有結果,至少錢謙益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雖是一夜未曾入睡,但因為想到解決的法子,心情極為舒爽的錢謙益卻不見絲毫疲憊,草草的用了早飯之後,便匆匆乘著轎子去了延平王府。

現在的他雖說只是王府下設六部禮部侍郎,但是,卻憑著當初出言救出了關於刑部大牢中的數百偽官,而隱隱成為南京文官領袖。

對於那些身上同樣有著“事虜”汙點的官員來說,對錢謙益自然有著天然的親近。不過雖是如此,宦海沉浮多年的錢謙益卻沒有絲毫的自傲,反倒是著力提攜後學,全是一副以謙謙長者風貌示人,如此這些日子倒是頗贏得一些人的好感。

不過,也只有錢謙益本人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是為了重為士林領袖,是為了做官。當然也是為了結黨,而結黨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營私!

與往日不同,錢謙益並沒有去禮部,而是直接去了戶部,然後附近的茶館坐下後,便命人去找到了王文川,這位前任的江南省布政使一聽說是錢謙益找他,那裏敢有絲毫耽誤,便直接跟著下人來到茶館,一見著錢謙益便行起了大禮。

“下官見過宗伯!”

安受王文川大禮的錢謙益先看了一他,然後指著桌前的椅子緩聲說道,

“丙成,坐!”

簡單的客氣之後,王文川看著錢謙益問道。

“不知宗伯找下官有何差遣?若是有所差遣,只管命人吩咐派是,何需勞宗伯親自相來!”

盡管兩年布政使任上積累的數十萬家業大半與牢中送給了錢謙益,但是對於僥幸活下來的王文川來說,對錢謙益仍是感恩戴德,畢竟是命是他救的,只要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官身,那些家業又算得了什麽?

沒有了銀子沒關系,只要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官位,又怎麽可能沒有銀子。

升官發財!

要想升官,總要先保住官身,就像現在,雖然是在戶部當差,可是總算是還有機會。

“這有陣子沒見你了,今個恰好經過此地,特意來看看你,正好也有些事情和你問一下!”

錢謙益倒也沒有客氣,作為士林的領袖,雖說沒有宰相的位子,可是卻能擺出宰相的氣度來。

“宗伯盡管吩咐!”

王文川連忙起身答道,甚至在內心裏隱隱的還有些激動,不為其它,只為錢謙益終於想起了他。

升官!

總需要有人賞識才行,而且賞識他的人,必須要本身也要身居高位。而錢謙益正好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僅是身居高位,而且還是大將軍的老師。

如果能夠得到錢謙益的上是那麽升官發財,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丙成,你曾是江南省布政使,對這江南稅賦自是極為了解,錢某想問問你,這江南省的稅收。”

放下茶杯,錢謙益看著王文川笑著道出了他的來意。

盡管不知錢謙益為何詢問江南省的稅賦,但王文成知道,能否擺脫眼前於戶部當以閑差的身份,全看今日他的回答,能不能讓眼前的這位錢牧齋滿意,先沉思片刻,而他才後說道。

“回宗伯,這江南省稅賦很是繁雜,清容下官一一稟來!”

或許在布政使任上的時候,王文川大多數心思都在如何撈銀子上面。但他同樣也是頗具才能,也不會被放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他先在腦海中回憶片刻,回憶著江南省稅賦的各種名目,然後才慢慢說道。

“款項繁多、數額巨大是江南省賦稅的最大特點,正所謂江南財賦甲天下,這銀則有地畝,有漕項,耗贈有漁蘆等課,牙雜等稅,米則有漕糧,有耗贈,有白糧,有白耗等,米至於定額之外或又有本年開墾、新增,閏之加閏,有淹荒豁除,奉敕、奉蠲等米,其中田賦所稅之稅銀部分同於他省……”

在王文成的講解之中,錢謙益只是默默的將這些記於心中,雖是七十余歲,可是他的記憶力仍然很是驚人,居然被他記了個七八成來。

“……自古富不過江南,可自前朝起,江南省一直舉國賦稅重地,江南以舉國不到兩成的土地,擔負全國兩成五的地丁銀,六成五的漕糧,目下江南之重賦較之宋多七倍,比元多三倍,亦四倍於弘光之前,兩倍於我大明,目下江南雖是民力不堪,可清虜對於江南民力仍是極盡壓榨……”

在感嘆著清虜苦民時,王文成全不顧過去他身為布政使時,為征收賦稅時,不惜動輒殺人的“果決”,正是憑借的這份果決,他才得到了滿清朝廷的賞識,而成為江南省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