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天子立法(2)(第2/3頁)

傳說,這兩家機構地址都在少府官邸前的嵩街大道上的報刊編輯們,平日上班都是帶著刀劍,背著弓弩的。

為的就是萬一碰到對面的死敵挑釁時,可以拔劍而起,用物理說服的方式震懾對方!

但,法家終究底蘊差了些,基礎薄了些。

在這長安城,被儒家壓得都喘不過氣來。

但誰又料到,這儒家巨擘呂惠居然和法家巨頭胡建,能好的一起喝酒,甚至還稱兄道弟,就差一起逛花街了。

“這是好事!”胡建認真的說道:“無論是對天下,還是對你我,都是好事!”

“對!”呂惠點點頭:“確實是千古未有的好事!”

皇權是恐怖的!

每一個見過它的人,都會為之戰栗。

而呂惠就曾直面過皇權的恐怖——他的父親呂溫舒就曾被皇權逼著,做下了欺師滅祖的大罪!

雖然,董師心裏明白,也沒有怪罪他父親。

但……

天下人,卻不那麽看。

如今,這部天子之法一定,皇權的恐怖和專橫就要降低起碼九成!

口含天憲,一言而決人生死,甚至以喜怒定天下興衰的事情,就可能趨近於零。

但呂惠難以理解,那位丞相為什麽要這樣做?

對他有好處嗎?

仔細想想,好像除了名聲,沒有其他好處。

甚至,未來還得反受其咎,連自身也被限制。

而那位,素來擅長謀定而後動,喜歡釣魚執法,去年的那場雪災,就清清楚楚的表明了那位,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肯定是不拘程法,甚至視制度於兒戲的人。

他從來都是只要有利,就不顧什麽道德與制度。

只要符合其意志,便不管什麽善惡的人。

張蚩尤之名,更是人盡皆知!

在呂惠看來,那位丞相就是一頭偽裝的非常巧妙的兇獸。

現在,這兇獸居然打算打個鐵籠子把自己關起來?!

誰信?

反正呂惠不信!

看著呂惠的神色,胡建給自己舀上一碗溫好的熱酒,喝了一口後,借著酒勁,他神秘兮兮的道:“呂兄,當年,吾為丞相征辟,用為新豐尉時,吾曾請教過丞相一個問題……”

“法之制所為何?”

“是禁暴誅邪,還是維護秩序的工具而已?”

呂惠聽著,擡起頭來,神色肅穆。

他對法家也是有深入研究的,特別是胡建交往這些年來,他不斷的深入閱讀法家先賢的著作,又和胡建、丙吉等當代知名的法家學者、官員交流,探討,以求以他山之石來增進自身的學問。

就像董仲舒一樣,博采百家之長,融入自己的思想中。

故而他知道,胡建的那個問題,其實就是法家的終極問題。

特別是在現在,更是直接成為了法家的致命缺陷——因為比起儒家,其實法家才是真正依附皇權,靠著揣摩上意,借助著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力來實施自己的抱負。

法家的權術勢,就是圍繞著皇權而立的。

但在同時,法家的學者和官員也相信,法律和制度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就連人民,也可以用法律和制度來教育好。

所以,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法家所依托的是君王的信賴,靠的是皇帝的威權,來彰顯自己的理念,推動自己的政策。

是一個自上而下的思想學派。

但,法律、制度,都是君王意志的體現。

朝令夕改,乃是常事!

先帝在時,大臣杜周就說過:前主所是著為律,後主所是疏為令。

法律、制度,都是皇帝的夜壺。

想要就用,不用就丟。

本來,這也沒什麽,但問題是現在的漢室,所謂天子成為了傀儡,比泥塑的雕像還不如。

丞相大權在握,高呼‘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舉著‘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旗幟,開放言論,解禁思想。

法家的問題,於是越來越大,漏洞越來越多。

所以,才會這些年來,困守長安,影響力只限於廷尉官署。

不像那墨家、黃老,一朝脫困,就是龍歸大海。

特別是黃老學派,現在影響力,已經深入河洛、齊魯,甚至連西域都有人在尊奉。

西域精絕國國王,就曾親自派人來長安,延請了幾位黃老名士回去,尊為國賓,禮遇非常,常常向他們請教治國安民之道。

所以,呂惠一聽胡建的話,立刻就問道:“丞相怎麽回答的?”

胡建喝了口酒,道:“當時,丞相對我道:律法和制度,若只是禁暴誅邪,那麽,就會變得很可怕……”

“因為,人人都可能會成為法律的受害者!”

“而且是被打著禁暴誅邪旗號的人,強行加害……”

“若是工具,那就更可怕了……因為,夏桀善戰,商紂更是智勇雙全……這樣的人,倘若手持利刃,而且不受控制,天下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