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5章 蚩尤之怒(1)(第2/3頁)

暴勝之一聽,嚇了一跳,這長安城裏,還有誰能惹這位張侍中的?

還有誰能令其來蘭台求援?

有這樣的人或者勢力嗎?

或許,遠在居延的貳師將軍,有這個能耐。

但貳師將軍從不插手朝中事務。

他每次回京,只講一個事情——我,李廣利,打錢!

反正,國家是有錢也好,沒錢也罷,都得給他軍費。

不給軍費,他就耍賴,甚至讓邊郡偽造一些事情給朝臣施壓。

譬如幾年前,他回來要錢,當時公孫賀死活不肯給。

於是,隔了幾天,居延急奏:匈奴騎兵二十萬,越過浚稽山,似是在向輪台而來。

嚇得魂飛魄散的朝廷,連忙東拼西湊,給了他幾萬萬錢。

然後,嘛事都沒有發生。

事後朝廷才知道,匈奴騎兵當時確實越過了浚稽山,但總數不過三萬,只是沿著居延和輪台的漢軍邊墻繞了一圈就又回去了。

但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因為天子一直是李廣利最大的靠山!

所以……

暴勝之連忙扶起張越,道:“賢弟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快快起來……”

暴勝之敢打賭,要不了半個時辰,建章宮就會知道——張子重去了蘭台因為某事找他暴勝之幫忙。

到了晚上,天子就會派人來問他:暴中丞,今日張子重來找汝所為何事啊?

到那個時候,他要是給不出滿意答復,天子能把他罵個半死!

甚至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了那位陛下。

當初,義縱擔任右內史,就因為道路沒修好,惡了這位陛下,直接從寵臣變成罪臣……

所以呢,暴勝之對任何涉及當今喜好的事情,從不敢掉以輕心,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他的好朋友,好賢弟!

張越卻是長拜不起,道:“請兄長為新豐做主,京兆伊放縱治下官吏,打著‘效仿新豐之治’的旗號,行斂財之實,若被其得逞,新豐事業危矣,故而小弟不得不來向兄長求援!願請兄長秉公執法!”

暴勝之一聽,睜著眼睛,看著左右。

京兆伊於己衍,敢來得罪張毅張蚩尤?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但……

於己衍跟他又不熟,暴勝之才懶得去管這裏面的彎彎繞呢?

他只知道一個事實——現在,新豐的建小康事業,是天子的重點關注對象,更是無數士大夫們的焦點。

此事的成敗,嚴重一點,甚至能與社稷未來,江山穩固和天下興衰掛鉤的。

任何涉及新豐‘建小康’事業的問題,再小都是大問題!

更何況,還是這位賢弟親自來告狀!

必須查!

必須嚴查!

發現一個,處理一個,絕不手軟!

至於,這裏面的其他問題?

關他屁事!

他是禦史中丞,掌握的就是彈劾、糾核公卿大臣不軌行為的職責。

當下,暴勝之立刻就義正言辭的道:“侍禦史何在?”

馬上便有一個禦史官員,提著綬帶,急急忙忙的從蘭台中出來,拜道:“下官侍禦史鄭惠恭問令諭!”

“馬上傳本官的命令去京兆伊,問京兆伊:建小康,興太平,此天子之夙願,齊三代,配唐虞,此天下之共願也,京兆伊身為大眾之司,何故阻擾?著京兆伊立刻答復,不然我將親表彈劾:京兆伊禍亂國家,擾亂天子聖意之罪!”

這話可真是殺氣騰騰,連張越聽了,都為於己衍捏了一把汗,心裏面琢磨著是不是有些過於苛責了。

但,暴勝之卻絲毫也不以為意。

於己衍,誰不知道,忠厚老實,膽小如鼠,只是一個合格的官吏而已。

而在漢室,忠厚老實就是好欺負的同義詞。

膽小怯懦,更是等於在額頭上貼了一個字條——我很好欺負的,不會反抗的。

是個人都會忍不住有事沒事去踩一腳的。

於己衍則完美的表達了這些設定。

這些年來,三公九卿,但凡有點能耐的,誰不是拿著於己衍當出氣筒?

要不是於己衍是太子的人,他早就坐不穩京兆尹的位置了。

……

京兆尹於己衍,最近的日子不是太好過。

因為太子系,幾乎全面崩潰,連帶頭大哥太子太傅石德,也被天子嚴厲訓斥,據說還打了三十鞭子,革掉了太子太傅之職。

大哥都這麽慘了,小弟們更是淒慘無比。

無數同僚,轉眼之間,就被太常和執金吾帶走了。

聽說還有人連小勾勾都沒保住。

這讓他這個京兆尹,真是一日三驚。

他本來就膽子小,現在更是徹底變成了驚弓之鳥。

對長安城的貴族們的要求,他現在已經不敢拒絕了。

生怕惹惱了誰,惹來大禍。

可即使如此,還是禍從天降!

此刻,他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封公文,和那位氣勢洶洶的侍禦史,有些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