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錦衣衛不會白死的

意不意外?

驚不驚喜?

白天還牛氣沖天的呂家,轉眼就認輸了。而且還認得徹徹底底,拿點錢糧算什麽?直接把田契送來了。

要一百,給一萬!

劉淳的厚道勁兒又來了,這麽乖覺,讓老子怎麽下手啊?

苦惱!

三爺是老江湖,身在錦衣衛,耳濡目染,他見得太多了。姓呂的不大不小,算是一方富戶。就沖他能拿出五百兩銀子,也算是一方豪強了。

畢竟當下是國初,北平周圍又相對荒涼。整個城中,都未必有多少人能拿得出這麽多錢!

三爺眼睛眯縫,根本沒在乎錢和田契,而是問道:“你自稱生員,可是考上了功名?”

他這一句話,也提醒了劉淳。

對啊,生員是官學學生的自稱,換句話說,這家夥已經考上了秀才,是有功名的人!

別看老朱對文人挺狠的,但他也清楚,治國離不開文人,因此為了鼓勵百姓讀書,難得朱元璋大方了一次。

凡是考中秀才,可以給家裏兩丁免役,家庭困難的,可以申請免糧,見官不用拜,遇到了案子,沒有剝奪功名之前,不能用刑拷問。而且官府還給兩名仆人照顧生活……這麽說吧,老朱給的這些,已經夠一個讀書人舒舒服服過日子,安心讀書,繼續考功名了。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本來免役免糧都是有數額限制的,結果發展到了後來,就變成了官紳不納糧,不但自己不納糧,連親戚奴仆都不納糧服役,好好的規矩,敗壞殆盡,不怪財政枯竭了。

劉淳微微打量呂長安,這家夥若有功名在,應該不至於這麽膽小,畢竟北平的讀書人有限,個個都是寶貝,除非他還有更大的事情!

想到這裏,劉淳輕笑道:“呂秀才,我們都是粗人,可粗人也有粗人的好處,就是拿錢辦事,說話算數!你出了這麽大的價錢,究竟想讓我們做什麽,直接說就是了!”

呂長安低著頭,他的眉頭挑起,看向了柳三。

三爺啞然一笑,“這小子是我的兒子,而我,是錦衣衛的總旗!”

此言一出,呂長安渾身震顫,冷汗流了下來,最可怕的情況出現了。突然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大聲道:“生員有罪,懇請大人寬宥。生員願意獻上全部家產,只求活命。”

三爺沒有說話,還是劉淳繼續問。

“你有罪,什麽罪?”

“我,我受了奸人蠱惑,誣告朱,朱千戶!”呂長安不願意承認,可錦衣衛的威名,他還是知道的,又怎麽可能查不到!

旁邊的朱能突然挑起眉頭,什麽意思?這貨敢惹燕王府的人?當真是不要命了!朱能正想發作,這時候柳三猛地站起,沖到了呂長安的面前,探手揪住他的衣服,怒不可遏!

“是你!你誣告朱湖朱千戶!”

當日,王參議帶著人去查封錦衣衛衙門,把所有人押出來的時候,就對朱湖說過,要讓他去衙門接受審問。

誰都知道那是憑空捏造的,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呂家幹的!

三爺怒了!

朱湖兢兢業業的一個人,雖然貴為錦衣衛千戶,但從來沒有仗勢欺人,處處守著本分。偏偏這邊裁撤錦衣衛,那邊案子就來了,朱湖不願意被人糟蹋欺淩,唯有斷然一死!

三爺揪著呂長安,愣是把他提了起來,“兔崽子,我要你給朱千戶抵命!”三爺把呂長安高高舉起,眉頭倒豎,下一秒就要摔死他。

劉淳同樣黑著臉,朱湖死得太慘了,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他一個生員,沒有人授意,哪裏敢誣告錦衣衛千戶。”劉淳對著呂長安喝道:“說,是誰讓你幹的?”

呂長安還在半空中,手腳亂動,活像是一個被翻過來的烏龜,他嚇得快昏過去了。

“是,是王堂,就是那個參議王堂,他讓我去告朱湖。”

劉淳哼道:“你跟姓王的很熟?是怎麽認識的?”

“是,是在一次文會認識的,小的寫了一篇文章,請求宗師點評,王堂當時在場,誇了我兩句,後來小人送給了他兩支老山參,還有一件皮裘。”

許多文官到了任上,就喜歡組織文會,詩詞唱和,既能玩樂,又能揚名。很多千古名篇就出自這種文會,比如《滕王閣序》,《嶽陽樓記》等等。

王堂也不例外,他發覺呂長安有些才華,又是北平本地人,就著意提攜,呂長安投桃報李,也是孝敬不斷。

那天王堂接到了旨意,正巧呂長安在他的府上,就迅速定了一計。呂長安寫了一份狀紙,誣告朱湖。

“大人,生員真的沒有壞心思,我和朱千戶都不認識,都是王堂那個老東西讓我幹的!”呂長安鼻涕一把淚一把,不停哀求。

三爺把他緩緩放下,猛地揚起拳頭,照著他的面門狠狠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