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馬士革刀

“劍上的血是?”連若涵見幔陀身上沒有受傷之處,大為安心,十分不解幔陀劍上之血從何而來。

“說來好笑,是一頭狼。”幔陀說道,“我和燕豪有過幾次交手,每次都是小勝,但並非是我武功高過燕豪,而是燕豪未盡全力,再者我還有蕭五相助。且燕豪排名第三,並不屬實,以我看,燕豪排名第五第六比較合適。”

夏祥微一思索:“這麽說,你武功比燕豪還稍遜一籌,排在第六第七名,那麽在燕豪之前和師父之後,還有三四人?今日之人,可是他們其中之人?”

“應該是,今日之人,是一個女子。”幔陀微一點頭,“我一路追趕,追出了數裏之後,不見了她的行蹤,我就知道此人至少輕功在我之上。我準備返回時,她忽然現身眼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雖然天黑,她臉上又蒙著一層黑紗,但我依然可以一眼看出她是一名女子。她年紀也不大,和我一樣手持一把長劍,在月光下靜靜站立,就如一株鳳尾竹。”幔陀想起當時的情形,還心有余悸,她習武多年,第一次和人交手感覺到了寒意,“我問她是什麽人,她不回答,挺劍便刺,我便和她戰在一起。一交手才知道,對方的武功有些古怪。”

古怪?夏祥和連若涵對視一眼,二人不懂武功,雖驚愕卻並不知道幔陀所說的古怪指的是什麽。

幔陀看出了二人的疑問,接著說道:“所謂古怪是說她的武功並不是正統的中原武功,很像是蠻夷之地的招數。中原武功講究大開大合,揮灑自如。嶺南一帶再到海南之地,武功多以輕巧和騰挪跳躍為主。她的武功路數,既不像大開大合,又不騰挪跳躍,總是劍走偏鋒,忽而如重劍無鋒,忽而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讓人琢磨不透。”

夏祥沉默不語,他雖未親眼見到對方出手,不過聽幔陀所說,此人應該並不是來自所謂的蠻夷之地。漢朝以前,蠻夷之地多指中國周邊的少數民族,到了唐朝之後,華夏之地疆土擴張,諸多所謂的蠻夷之地盡歸華夏,到了大夏之後,不管是西北西南偏遠,還是東北漠北之地,都成為大夏版圖,正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幔陀所說的蠻夷,應該是胡夷,是來自西北之外波斯大食之地的胡人。大夏建國以來,國力強盛,四海臣服,有不少外國使節前來朝貢,也有不少異族定居在大夏,不願回國。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大夏之朝,大夏無論是疆土還是國力和文化的強盛,都遠超漢唐。

“我和她交手了三十余招不分上下,我就虛晃一招,後退一步,問她為什麽要接近夏縣尊,是不是圖謀不軌?對方說她是受人之托要取夏縣尊性命,因為夏縣尊是魚肉百姓無惡不作的貪官狗官,她要取狗官的項上人頭。”

“狗官的項上沒有人頭,應該是狗頭才對。”夏祥自嘲地笑了。

連若涵憤憤不平地說道:“她是傻子還是瞎子,夏縣尊若是魚肉百姓的狗官,大夏還有一個好官嗎?睜著眼睛說瞎話,空有一身武功,卻沒有腦子,真是蠢得可憐。”

幔陀被連若涵的氣憤逗樂了:“連娘子不要生氣,她也許是受人蒙蔽,也許是受人指使,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過隨她怎麽說,反正夏縣尊是好官還是狗官,百姓心如明鏡。我又問她,若夏縣尊是一個大大的好官,她殺了夏縣尊,豈不是錯殺了好官?她卻說,不管夏縣尊是好官壞官,只管殺了便是,反正為官之人,好的也不比壞的好多少,都該死!”

連若涵噗哧一樂:“怎麽聽上去像是被你始亂終棄的怨婦?”

夏祥大叫冤枉:“本官既不魚肉百姓,也不調戲良家婦女,更不會薄情寡幸。始亂終棄這樣的事情,本官絕對不做。”

幔陀眼神復雜地看了夏祥一眼,接著又說:“我又問她是受何人所托,若是有人出錢讓她殺了夏縣尊,我願意加上三倍讓她去殺出錢之人。她卻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一諾千金,不會因為誰出錢多就出爾反爾。我又追問她到底是誰,她不再回答,朝我連刺三劍。劍招淩厲,招招致命。我知道只有殊死一搏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就不再猶豫,使出了最厲害的殺招。”

夏祥怦然心驚,印象中自從認識幔陀以來,幔陀即便是和人過招也是從容不迫,從未見她使出全力,可見這一次遇到的對手確實棘手。

幔陀的臉色凝重了幾分:“她不但劍術十分了得,輕功也高我一等,而且和我一樣也會使飛刀。我又和她纏鬥了不下半個時辰,不分勝負,她忽然停手,勸我離開夏縣尊,否則可惜了一身武功,我懶得聽她啰嗦,揚手扔出一把飛刀,不料她一劍擋飛之後,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