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葉真人

“什麽,盧之月當真定縣主簿?”曹殊雋雖然從未見過盧之月,卻因盧之月和連若涵有過指腹為婚的婚約而對盧之月全無好感,他瞪大了眼睛,“若論讀書,他怕是連我都不如,還想當真定縣主簿?夏郎君有他這樣的一個主薄,也是不幸。不對,連娘子說什麽?盧之月和葉木平交情莫逆?哈哈哈哈……”

連若涵被曹殊雋突然爆發的大笑驚呆了,愣了一愣才問:“笑什麽?”

“我和葉木平才是交情莫逆,他和葉木平只能說是認識,認識和交情是兩回事兒好不好?”曹殊雋嘴角一斜,不以為然地笑了,“連娘子為何提到葉木平?”

連若涵驚喜交加:“曹郎君怎會和葉木平交情莫逆?”

“這話說的,我就不能和葉木平坐而論道談玄說妙了?當年我癡迷道學時,幾乎天天和葉木平在一起。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一心學道,全因葉木平之故。”曹殊雋越說越是興奮,幾乎要手舞足蹈了,“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也是被葉木平的道術折服,才隨他學道。”

“這麽說,他是你的師父了?”連若涵滿心歡喜,原以為結交葉木平之事需要盧之月出面,不想曹殊雋竟也認識葉木平不說,還比盧之月交情更深,當真是意外之喜。

“也不算是師父……”曹殊雋微有扭捏之態,嘿嘿一笑,“亦師亦友。”

“就不要自吹自擂了,你當年一見葉木平就驚為天人,當即拜師,誰知葉木平並不收你為徒。”曹姝璃掩嘴而笑,笑容之中有三分戲謔七分好玩,“你就死皮賴臉地跟在葉木平身後,一口一個師父叫得歡,後來葉道長實在怕了你了,才勉強同意收下你。但一不傳授你道術,二不收你為徒弟,只和你談玄說妙。”

“一派胡言,我是何許人也,會求人收我為徒?開什麽神仙玩笑?葉道長不是不肯收我為徒,是他覺得我資質太好悟性太高,不敢收我為徒,怕我有朝一日羽化而去,位列仙班,到時他還留在世間,就尷尬了,哈哈。”曹殊雋眨了眨眼睛,跳了一跳,“不少道長說我身有仙骨,若是修道,必成上仙。”

“好了好了,不要再吹噓自己了,快說說你和葉道長認識之後的事情,好讓連娘子判斷一下葉道長是否有助於她的大事。”曹姝璃冰雪聰明,知道連若涵問到葉木平,必然是有大事要落到葉木平的身上。

“我和葉道長認識之後,確實是跟他學了許多道家學問,也練習了內丹築基,你們肯定要問了,什麽是內丹築基?好,既然你們不懂,我就告訴你們,就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當然了,要想築基,必須先打通任督二脈。任督二脈在哪裏你們應該知道吧?這也不知道,服了你們了,好,我就勉為其難地再教教你們,道家講任督二脈,中醫也講……”

連若涵點頭,道家養生術有許多說法和中醫相通,她也粗略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

見連若涵和曹姝璃都前所未聞的表情,曹殊雋更是得意了,更興奮地說道:“任脈在前胸,能總任一身之陰經,故稱陰脈之海。督脈在後背,能總督一身之陽經,故稱為陽脈之海。任督二脈打通之後,將先天之精與後天之精結合凝練成氣,而稱為藥,此即練精化,又為初關。然後再進入大周天練氣化神階段,謂之中關。最後再進入大定階段,達上關之練神還虛,而入道體。”

“《太平經》認為,人的壽命極限為上壽一百二十歲,若不內丹築基,就不能長生不老。而凝練精、氣、神,道體一成,便可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曹殊雋還想再繼續講下去,見曹姝璃面露不耐之色,而連若涵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讓他心裏沒底,他忙及時收住,“好,好,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只說葉道長。葉道長剛來京城時,還沒有名聲,混跡在市井街坊之中,瓦舍勾欄之內,後來欠了客棧的房費被打了出來,還是我幫他付清了欠款,才避免他被客棧老板打斷手腳。”

對於葉木平的生平,連若涵也略有耳聞,但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早年出家為沙彌,因偷喝酒犯了酒戒,被逐出寺院,後來流落街頭,遇到一名道士,道士問他的志向,他說封候拜相,道士說,“生封侯,死立廟,未為貴也。封侯虛名,廟食不離下鬼。願作神仙,天地任逍遙也”,他便拜道士為師入了道門。不過當了道士之後的事情,她不得而知了。

“一開始我也只當葉道長是落魄道士,騙吃騙喝的江湖混混,不料他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人。”曹殊雋想起了當初和葉木平初識時的情形,神情之中不免多了幾分回味,他眯著眼睛,呵呵一笑,“記得有一天葉道長讓我陪他去西山,說要教我法術,我左右無事,就抱著姑且聽之的想法去散散心也好。誰知到了西山一處人跡罕至之處,忽然天閃雷鳴,天降隕石,然後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我驚慌之下匆忙朝山間的亭子跑去,唯恐淋一個落湯雞。到了亭子回頭一看,葉道長還慢悠悠地走到雨中,絲毫沒有加快步伐,我忙招呼他趕緊到亭子裏避雨,他卻說,道體不沾水,我沒有聽明白是什麽意思,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亭子,我頓時驚呆了,葉道長渾身上下滴雨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