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觀心閣

“你在科場之上所作文章,是否可以一字不差地默寫下來?”此事事關事情成敗,見王也是隱有擔憂,是以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是誰想到的妙計,和他之前所想一樣,夏祥心中暗喜,難不成除了高亥之外,考官三人之中,還有人可以暗中策應?他不及多想,忙說:“一字不差,半個時辰足矣。”

“好,太好了。”見王雙手握拳,喜形於色,“殿試之時,你只管將你在科場之上所作文章一字不差地默寫一遍即可,其余之事,不必多想。”

“遵命。”夏祥並不多問為何如此,又有何用意,只管一口應下。

見王對夏祥的態度甚是滿意,雙手一背,恢復了一臉倨傲之色:“本王就此告辭,夏祥,你好自為之。記住,本王並未來過客棧,你也沒有見過本王。”

夏祥暗笑,見王到底年輕,特意強調一句,反倒畫蛇添足了。

送走見王,連若涵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見王的話,是何用意?”

夏祥雙手一攤,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不過既然是見王相托,必是好事,我只管照做就是了。”

“休要騙我,以你的狡猾,若無十足把握,怎會一口應下?夏郎君,你當我好欺負不成?”連若涵似笑非笑地望著夏祥,經方才一事,她和夏祥雖無定親之實卻有定親之名,無形中感覺二人關系密切了許多。

“狡猾?用語不當,是機智好不好?”夏祥笑道,“我所慮的是見王到底是受何人之托,見王所交待之事,絕非是他的主意。但若說是景王之意,也似乎牽強,難道是慶王之意?”

見夏祥還是不肯說出見王的真正用意,連若涵也不再多問,讓令兒叫人來為夏祥整理行囊,搬往觀心閣。蕭五也不閑著,來搭個下手幫忙。幔陀卻是袖手旁觀,既不上前,又不遠離,只抱劍在一旁冷冷觀看。

曹殊雋對夏祥和連若涵“私定終身”一事雖有不滿,卻還是忙前忙後幫夏祥收拾行李。好在夏祥和蕭五二人並無多少東西,連一車都裝不下。

得知夏祥就要搬走,張厚、時兒和沈包都來送行。時兒依依不舍,非要問夏祥搬往何處,張厚卻只是淡淡地隨口一問,郁郁寡歡、精神萎靡不振,顯然還沒有從名次排在沈包之後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沈包也有幾分不舍,只是剛才見識了見王特意來尋夏祥之舉,心知夏祥現今已是各方勢力的支點,他已然高攀不起,也就沒說什麽。

夏祥卻是看出了沈包的落寞,有心邀請沈包一起入住觀心閣,又恐張厚多想,正躊躇難決時,連若涵卻向前一步,開口說道:“沈郎君,小女子有一個不情之請,觀心閣有幾處景觀尚未完工,小女子有意仿照江南園林建造,沈郎君是南方人氏,可否到觀心閣盤桓幾日,指點一二?”

沈包正愁不知如何開口追隨夏祥而去,他現在已經不願再和張厚朝夕相處,一聽此話,當即喜道:“指點不敢,願將平生所學所見所聞,盡數付於觀心閣。”

“幔陀娘子也一同去否?”連若涵很想結交幔陀,見幔陀不離夏祥左右,有開口相邀。

“夏郎君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幔陀臉色波瀾不驚,“我只要住在離夏郎君最近的一間廂房即可。”

若是外人聽了此話,還以為幔陀是夏祥的小妾。先納妾後娶妻,是常見之事,不足為奇。連若涵卻是知道幔陀的一身武功,她心中一動,莫非夏祥遭遇了什麽危險?幔陀娘子對夏祥如此亦步亦趨,分明是想保護他的周全。

夏祥得曹小娘子青睞也就罷了,連幔陀也對他關愛有加,他還真是一個情種。連若涵心中沒來由一陣氣憤,又一想,何必在意夏祥的風流韻事,與她何幹?她所看中的只是夏祥的才華和才幹以及洞察局勢的眼力,至於其他,才不去多管。

觀心閣位於安定河畔,左右都是民宅,方圓百丈之內,沒有商鋪和商販,也無官府衙門,地處繁華之地卻無喧鬧之擾,當真是一個難得的鬧中取靜的桃源。夏祥一見之下就欣喜不已。

朱漆大門,拴馬樁,兩頭獅子把守大門,觀心閣的外面,和尋常府邸一般無二,低調含蓄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隱藏不露的奢華。大門兩側的柱子上題有一副對聯,上聯,為學深知書有味,下聯,觀心澄覺室生光。

迎門的影壁,是漢白玉所制,上面雕刻了一副“松子問童子”壁畫,畫風古樸,頗有禪意。落款是賈島之詩: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