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牽一發而動全身

景王手持黑子,舉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忽然將手中黑子一扔,哈哈一笑:“大局還在,就算再丟一個邊角也是無妨。李先生,夏祥的邊角可要守住。”

李先生也放下棋子,微微一笑,拿起玉壺為景王的德化白瓷茶杯倒了一杯茶:“夏祥的邊角,可保萬無一失。”

景王拿過白瓷茶杯,在手中把玩片刻,一飲而盡杯中茶水:“先生對夏祥為何如此堅信?”

“夏祥是我的關門弟子。”李先生站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的身上,赫然是李鼎善,李鼎善手持汝窯茶杯,氣定神閑地一笑,“若是我對夏祥再無信心,便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夏祥天資聰慧,是難得的英才。”

“夏祥真的可成大事?”景王手中的白瓷茶杯上面雕刻飛天仕女圖,仕女反彈琵琶,直欲飛天而去,栩栩如生,“他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怎可托付重任?”

“王爺不信李某的眼光?”李鼎善哈哈一笑,笑聲中頗有自得之意,“三兩件事情就可知夏祥之才,其一,夏祥一路有驚無險地從中山村來到上京,不但結識了張厚、沈包等人,還和曹殊雋一見如故,又因藥床藥椅的神奇功效,得到了金甲先生的認可,並且救了曹用果一命。眼下藥床藥椅對皇上病情雖還沒有見到奇效,也是因為皇上病情更為嚴重之故,藥床藥椅若能讓皇上病情好轉,當為奇功一件。其二,夏祥在紛雜的局勢之下,從容不迫,始終沒有亂了方寸,有大將之風。其三,和見王當街沖突一事,夏祥進退有度,處置得當,初現左右逢源長袖善舞的官風,夏祥其人,一遇風雲便會飛上雲天,成就一番了不起的大事。”

“但願如此。”景王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按了按額頭,“如今皇上病危,候平磐把持朝政,推行新法。三弟掌管烏台,閉塞言路,百姓疾苦傳不到皇上耳中。新法害民不淺,誤國誤民,候平磐卻讓禦史上書吹捧新法,偏偏皇上聽信讒言,還以為新法是濟世安邦的良方。且不說上京周邊的百姓苦不堪言,聽說真定府的百姓被新法所害,交不起稅錢,民不聊生,都有賣兒女還債的人間悲劇了,唉……”

大夏皇家,皇上和王爺之間,有時也以兄弟相稱。

“我從靈壽轉道真定府,沿真定府一路北上回京,沿途所見,確實哀鴻遍野,新法禍國殃民。”李鼎善目光堅定,神情堅毅,“也正是因此,夏祥才肩負重任。還望王爺以大局為重,原諒夏祥對見王的不恭之事。”

“這話本王就不愛聽了,先生此言,是說本王是斤斤計較之人是睚眥必報之輩?”景王臉色一沉,面露不悅之色,“夏祥和先兒之事,不過是意氣之爭,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本王會在意如此小事?本王果真如此,你李先生也不會輔佐本王。”

“是,王爺憂國憂民,是百官楷模。”李鼎善恭敬一禮,“李某願為王爺效力。”

“呵呵,說是為本王效力,卻還是讓本王一頓好找?先生自中山村來到京城,隱匿十數日之久才來面見本王,害得本王派人到處打探你的下落,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連中山村也讓人前去查看……你又有何話說?”景王擺了擺手,負手來到窗前:“沒用的奉承話和廢話就不必說了,我且問你,夏祥可否有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報國之心?我是擔心他不足以有可以為黎民百姓仗義執言而得罪權貴的勇氣和擔當。”

“王爺見諒,李某回京,也有一些個人私事要先處置一二。李某在中山村三年來,無時無刻不心系王爺。”李鼎善斬釘截鐵地說道,一臉堅毅之色,“夏祥有,必然有。只要他不被文昌舉故意刁難,名落孫山就好。”

“哼,姑且不論真假,本王算你有心了。如今朝廷有難,皇上有危,你若是再隱居不出,就枉為臣子枉為讀書人了……說到大比,若是文昌舉真的有意刁難夏祥,夏祥落第的話,他這枚棋子豈不是連謝間化都不如了?”景王驀然回身,直視李鼎善的雙眼,“先生,夏祥大比之事,真不用我出面?”

“不用勞動王爺大駕,以眼下形勢來看,還是讓人認為夏祥單槍匹馬為好,不宜讓外界猜測他和王爺有任何幹系,才對夏祥的成長最為有利。就連我從中山村和他分別之後,一直沒有再和他見上一面,只在背後幫他策應一些事情。”李鼎善考慮得比較長遠,夏祥的來歷越簡單背景越清白越好,如此,才會更方便夏祥行事,“雖說讓外人知道夏祥的背後有王爺撐腰或許更能讓一些對夏祥不利的人望而卻步,卻並不利於夏祥的歷練。依在下的拙見,若非有重大事情,事關夏祥的生死存亡,否則王爺還是不宜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