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衣動公卿

“你怎麽知道景王也在打夏祥的主意?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木恩對花關的說法嗤之以鼻,輕蔑地笑了,“你既不認識景王,又不是景王肚子裏的蛔蟲,景王是怎麽想的,你怎麽會知道?”

“我是不認識景王,你不是也不認識,哼,你比我能強到哪裏,不也一樣被燕豪呼來喝去?”花關惱羞成怒,站了起來,揚手欲打木恩,才一有所動作,劍光一閃,後背已然中了一劍。

還好是劍背,否則他非得被當場斬為兩截不可。雖是劍背,卻依然力道驚人,他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哪裏還站得住,腿一軟,“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

“再有下次,人頭落地。”幔陀冷冷地瞪了花關一眼,又轉向了木恩,“你接著說。”

木恩嚇得冷汗森森,幔陀武功奇高,又喜怒無常,說動手就動手,說殺人就殺人,完全由著性子,可不能惹惱了她,平白丟了性命就太不值了,他暗中擦了一把額頭,想了一想說道:“花關的推測也並非全無道理,我也是無意中聽燕豪對高見元說,景王也在尋找李鼎善的下落,據說景王也知道了李鼎善在中山村收了一個弟子名叫夏祥,他找不到李鼎善,就想找到夏祥。景王一向賞識李鼎善,有意保全李鼎善。他尋找夏祥,怕是也是想保夏祥周全。”

幔陀慢慢明白了幾分,事情全由李鼎善而起,夏祥只是很無辜地成了支點。對還沒有考取功名的夏祥來說,以白衣之身驚動王公貴族,其實並非好事。

幔陀又想了一想,問道:“現今皇上病危,三王爺一心問鼎皇位,他不將心思用在繼承皇位的大事上,卻非要尋找李鼎善的下落,是何道理?難道說,李鼎善是他可以繼承皇位的關鍵人物?李鼎善到底是何許人也?”

幔陀雖出身官宦世家,爹爹也曾經位居朝廷要職,卻並未聽聞過李鼎善曾身居何職。雖爹爹被貶到海南之後,遠離京城,若李鼎善是京城位高權重之人,也必然會名聲遠揚。怎麽非但她絲毫不知李鼎善其人,就連爹爹也從未提過李鼎善一句……

花關被幔陀的話問得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撓頭說道:“小娘子的話不無道理,三王爺現今應該一心想著怎麽繼承皇位才是正經,怎麽非要尋找李鼎善的下落?難道李鼎善是什麽至關重要的人物不成?木恩,你以前可曾聽說過李鼎善擔任過什麽要職?”

木恩愣住了,想了一想,古怪地笑了:“據我所說,李鼎善三年前曾經擔任禦史,因為上書彈劾三王爺,惹怒了三王爺,才被三王爺趕出京城……”

“只是一個小小的禦史?”幔陀心中猜測不定,禦史從從一品的禦史大夫,從二品的禦史中丞,再到監察禦史和殿中禦史,雖品軼相差甚多,卻都並不無權,是清貴的言官,是以她十分不解李鼎善為何會被三王爺和景王所看重。

要知道四位王爺之中,三王爺最為強勢霸道,也最為眼高過頂,有多少人想投入到三王爺門下卻不得其門而入。而景王身為大王爺,最為老成持重,多年來小心翼翼,從不出頭,也幾乎沒有存在感。不過奇怪的是,許多人都認為,若論實力和影響力,咄咄逼人的三王爺和景王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至於四王爺和五王爺,四王爺正值壯年,卻醉心於書畫和佛道之學,而五王爺喜好遊玩並且沉迷於制作各種精巧物件的手藝,以匠人自居,可以說,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只有景王和三王爺,而景王年紀偏大,對比下來,也確實只有三王爺最為合適。

只是在皇上封夏存先為見王之後,形勢卻又陡然為之一變。

夏存先年方弱冠,本該封為郡王,三王爺和四王爺之子,都才是郡王。即使是封夏存先為見寧王也會好上許多,不至於讓外界有太多猜測。幔陀清楚得記得,當時爹爹對她說,父子都是一字王之事歷朝都十分罕見,本朝只出過一例,是太祖之時為了獎賞戰功卓絕的小王爺特意破例封賞。大夏王爺從一字王到二字王再到郡王,依次遞減,夏存先是大夏立國以來第二位直接從郡王到一字王的特例。

不少人都在揣摩聖意,加封夏存先為見王,莫非皇上有意讓夏存先繼承皇位?只是讓眾多大臣不解之余又多有不安的是,夏存先並非賢王,既無才學又無品行,若他繼承了皇位,非大夏之福非百姓之福。若在見王和星王之間選擇其一的話,星王三王爺倒比見王夏存先更有才能也更有為人之君的風範。

一時想多了,幔陀收回思緒,朝花關和木恩二人揮了揮手:“你二人以後若是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被我遇到,絕無活命的機會……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