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景常在

京城,龍盤虎踞之地。

數百年前,大唐興盛之時,四海臣服。有外國使臣前來朝拜,在長安城外,仰望高大的城墻,一時震驚,心情激蕩之下,以為來到了天國,紛紛望塵而拜。

長安城外,人如風馬如龍,終日車水馬龍,揚起漫天紅塵,故有滾滾紅塵一說。

自此,中國始有天朝之稱。

和昔日的長安城相比,如今大夏的都城上京,城墻之高,占地面積之廣,遠超當年長安城數倍。高達數丈的紅門,上面布滿碗大的銅釘。高達數十丈的城墻,站在墻根之下向上仰望,有高山仰止的高聳之感。左右視之,厚達丈余的褐色城墻,綿延不絕,如雄偉的山脈。

大夏初立之時,都城並不在上京,而是在東京開封。太祖一心北上,收復山河,和太祖有同樣北伐之志的宗老元帥,一生數次強渡黃河,卻屢被金國打敗,退守黃河以南。臨死之時,死不瞑目,向北大喊三聲:“過河!過河!過河!”吐血而亡。

終太祖一生,未過黃河,是為太祖終身憾事。太祖之後,太宗繼位。和雄才大略的太祖相比,太宗更為好戰並且收復失地之心更為迫切。太宗數次禦駕親征,重用主戰派大將嶽翔、曹文北征,三次強渡黃河,雖死傷十余萬戰士,卻最終大敗金國,一路攻進上京,生生將國土面積擴大一倍以上,黃河以北大好山河盡歸大夏。

太宗大勝之下,一心效仿當年“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之志,立志“明犯強夏者,雖遠必誅”,在攻進上京之後,太宗下令一鼓作氣蕩平白山黑水之地,願四海之內,九州之地,凡有生靈之處,皆為大夏版圖。

嶽翔作為太宗最為倚重的主戰派主要將領,名下的嶽家軍聲名遠揚,是令金國聞風喪膽的大夏主力作戰軍團。太宗有意派嶽翔出山海關,掃蕩金國殘余勢力。嶽翔卻抗旨不從,聲稱現在大夏兵力已是強弩之末,如果再向前進攻,必敗無疑。太宗大怒,以惑亂軍心之罪將嶽翔下獄,命曹文北上出關,直取金國都城會寧。

曹文出關,一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個月後便將白山黑水之地大半江山收歸大夏。太宗大喜,許諾封曹文為異姓王。

朝堂之上一片反對之聲,太祖在位之時曾明令天下,永不封異姓王。太宗繼位,並非父死子繼,而是兄終弟及,本來朝野之中質疑太宗帝位是否正統的聲音就屢禁不止,太宗又如此公然推翻太祖遺命,一時之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不少儒學之士爭相上書,以祖宗之法不可廢太祖遺命不可奪為由,要求太宗收回成命,並且下罪己詔。

自漢文帝首下罪己詔以來,至大夏,先後已有數位皇帝下過罪己詔。太祖在位時,有一年天災頻發,太祖欲下罪己詔,被群臣勸阻。現今太宗被群臣請求下罪己詔,勃然大怒,將提議的幾人杖責之後,發配嶺南。

太宗此舉引發了群臣更大的反彈。群臣聯名上書,要求太宗除了收回封異姓王的成命以及下罪己詔之外,還要召回被流放的官員,安撫並且重新啟用。否則,群臣將辭官回鄉。

和太祖的淳厚有所不同的是,太宗性子寬厚之中,又有剛強之心。面對群臣齊心的巨大阻力,太宗也是清楚君權和臣權之爭,歷來有之,不是君進臣退就是臣進君退。現今正值用人之際,若是朝堂不穩,勢必會影響前方戰事。太宗無奈之下,決定退讓。

然而正在此時,忽然節外生枝。

尚在獄中的嶽翔上書一封,言辭雖懇切卻暗含要挾之意,要求太宗也效仿太祖兄終弟及之風,將皇位傳給三王爺。此舉徹底激怒太宗,因大夏立朝之時便立下規矩,武官不得幹涉朝政,太宗當即命人口諭嶽翔:“卿言雖忠,然握重兵於外,此事非卿所當預也!”並賜酒一杯。

是夜,嶽翔暴斃獄中。後被葬到一處風景秀美之地,墳前立有一亭,名風波亭。

嶽翔之死,讓群臣之中一些人寒心,一些人退後,一些人明哲保身。最後只剩幾人繼續寸步不讓,被太宗一一貶謫。隨後不久,太宗正式立長子為太子,是為後來的臻宗。

再說太宗平息了和群臣之爭以及賜死了嶽翔之後,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可以繼續他的宏圖霸業之時,前方卻戰事吃緊,曹文數月圍攻會寧,久攻不下,死傷慘重。

是繼續派兵增援,還是就此撤兵,太宗猶豫不決。數日之後接到戰報,曹文大敗,力戰而死,所率五十萬精兵,悉數被殲。金國聯合蒙古,大舉來犯,邊境告危。

太宗大驚,急召群臣商議對策。主戰派主張固守上京,再從各地調動兵馬增援,力保上京安全。上京得之不易,不可放棄。主和派則認為此時應當退出上京,退守東京,憑借黃河天險,可保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