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帳走出來的年輕人(第2/3頁)

此人望著李弘成行了一禮,說道:“院裏以為,如果想要清空定州城內的奸細,則必須動用雷霆手段。”

李弘成看著此人,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怎麽也不能讓你親自過來,鄧子越,你不在上京城裏,忽然到了定州,朝廷在北邊的事情怎麽辦?”

李弘成身份尊貴,但對這個中年人說話也比較客氣,因為他知道對方乃是監察院駐北齊密諜總頭目,一個更緊要的身份,則是啟年小組的頭目,範閑如今最得力的親信之一。

不錯,這名統領定州除奸事宜的監察院官員,便是被範閑派到北齊兩年多時間的鄧子越,不知道此次行動有何問題,竟讓範閑將此人調了回來。

“如果自己不回來,怎麽能抓得住那些人。”鄧子越在心裏想著,卻也沒有對世子言明,因為此事不僅涉及到西胡與大慶之間的戰事,更涉及到了另一方強大的勢力。

範閑調他南下,便沒有準備讓他再回上京,要用的,便是他這三年在上京城內對北齊錦衣衛的滲透,以及他對北齊方面的熟悉程度。

“辦完這件事情,下官便不回上京了。”鄧子越恭謹地對李弘成行了一禮。

李弘成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西大營要如何配合?”

……

……

“鄧子越應該已經進定州三天了。”範閑半閉著眼睛,坐在馬背上,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被馬兒摔下來,打了個呵欠,說道:“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們必須得快一些,不然他們在定州城內動起手來,激怒了草原上的那些人們,我怕會有些不妥。”

這件事情他已經準備了四個月,如果不是心頭的憤怒累積到了如此濃厚的程度,範閑或許不會采用如此粗暴的手段。但他心裏也清楚,對方進入草原遠在自己之前,對定州城的滲透也已經進行了一年多,自己在時間上已經慢了許多,如果不能在草原上把對方的主將拖住,只怕會出岔子。

沐風兒看了大人一眼,又往前看了長長的商隊一眼,皺眉說道:“這些人走得太慢,而且沿途的各部落都會停留,真要走到王帳,還不知道是什麽時間。”

本來按照預定中的計劃,範閑一行商隊應該在昨天,就與這些商人大部隊分離,昨天的草原上有條岔道,胡歌應該派他的親信在那裏接應,然後範閑一行人抄近路,抵達目標所在。

但是沒有想到,岔路口上沒有人接應,只是胡歌的一名絕對親信,覷了個空,在晚間偷偷入帳表達了歉意,講述了一下理由。

草原之上另兩路正在被青州軍進犯,胡歌身為左賢王帳下第一高手,恰好又領著自己的部屬在此,理所當然地被調往支援,根本沒有可能離開大部隊,前來接應慶國監察院一行人。

範閑不知道這是葉靈兒的意思,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徒弟想替自己分憂,卻給自己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那個人既然一直沒有現出身形,就算我們到了王帳,也不可能會見到對方。”沐風兒看著範閑,提醒道:“對方不會犯這種錯誤,明明知道是慶國來的商隊,他不會把模樣露在咱們面前。”

馬兒緩緩前行,蹄踏秋草無香。

“定州方面已經準備好了。”沐風兒再次提醒,因為在他看來,就算胡人王帳裏有所謂高人,但是只要把定州城內的奸細一網打盡,對方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來,何苦冒險?

範閑的大拇指輕輕在韁繩上移動著,片刻之後,說道:“我必須知道那個人是誰,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如果對方是我所猜想的那個人,我就必須要改變手段,僅僅把定州城內一網打盡,並不起根本性的作用。”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松芝仙令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這外族名字在胡語中代表什麽含義,但幾乎是下意識裏,他就認為擁有這個名字的人是個女人,這是不講理的一種推斷,有些玄妙,講不清楚道理。

範閑愈發地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也便愈發地憤怒起來。

遠方有幾只白鳥,正在沒膝長的秋草原上急速飛掠,範閑舉目望去,隱隱可見更遠處草原的後方,是一大片荒漠,而在荒漠的更遠方,是什麽呢?

“荒漠之東,就是北海。”沐風兒看著大人微皺的眉頭,知道他在想什麽,輕聲說道:“浩蕩北海那邊,就是北齊。”

“我去過北海。”範閑看著那邊,似乎是要看到北海裏的蘆葦,幽幽說道:“這片荒漠連綿千裏,據說沒有人能夠活著通過,而那片北海雖然美麗,但是橫無際涯,若欲橫渡,難上加難。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要從北齊到西胡,究竟應該怎樣走?”

“先向南入國境,再從京都西北直掠定州,再至青州入草原,便到了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沐風兒明顯在京都裏下了一番功夫,說道:“要花很長的時間,但是很方便,比起強渡北海,穿行荒漠來說,更加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