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太監也可以改變天下(第2/4頁)

燕小乙臉色不變,冷漠說道:“我也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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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宮門處,範閑的臉色早已恢復了平靜,燕小乙與自己早就是個你死我活之局,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地點時機來實踐,上一次他安排的局被洪公公破了,下一次自己會不會陷入燕小乙的局中?

還有那位王十三郎,殺了燕慎獨之後,便忽然消失無蹤,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範閑心裏一面盤算著,一面出了宮城,然後並不意外地看到了身邊的大皇子,這位皇族之中唯一的軍方悍將。

“你和燕小乙說了什麽?”大皇子在他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他兒子死了亂咬人。”範閑笑著應道:“說要殺我。”

大皇子眉頭一皺,微怒說道:“好囂張的口氣,他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裏?”

範閑思考少許後,對大皇子認真說道:“燕小乙反志已定,我不認為陛下會看不出來,但你要小心一些。”

大皇子微微一怔,心想這反字……從何而來?

範閑上了馬車,往府裏行去,只是這一路上還在想這個問題,皇帝陛下不會瞧不出來燕小乙洶湧的戰意與殺意,那為什麽還要放虎歸山,還不是將他枯囚京中?

很有趣的疑問。

他在心裏自嘲笑著,知道不多久以後,當燕小乙來殺自己,或者自己殺燕小乙時,這個天下肯定已經變得十分有趣了,而皇帝陛下打的那桌麻將,想必也會處於胡牌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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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慶國京都無雪無風。入夜後全城彩燈高懸,幹燥了的街道上行人如織,男男女女們借由美麗燈光的映照,尋找著令自己心動的容顏,躲避著令自己心厭的騷擾。小姐們帶著丫環面帶紅暈地四處遊玩,識禮的年輕男子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靜靜看著她們遊玩。

這一夜,春意提前到來,街上不知脫落了多少鞋,那些手不知道摸了多少的柔嫩肌膚。尾隨與偵名,眼波流動與試探,就這樣在夜裏快樂進行著,被荷爾蒙操控著的人們,集體陷入了沒有媒人的相親活動之中。

而對於慶國朝廷而言,民間的歡樂並不能影響到它的肅殺,雖則皇宮的角樓也掛起了大大的宮燈,宮內也準備了一些謎語之類的小玩意供太後皇後及那些貴人們賞玩,即便連監察院那座方正黑灰森嚴的建築,也在範閑的授意下掛起了紅紅的燈籠。

可是依然肅殺。

因為軍方的調動早在十五之前就開始進行了,征北大都督引親兵歸北,要去滄州燕京一線抵擋北齊那位天下名將鋒利的目光。葉重也歸了定州,朝廷再次向西增兵,由剩余五路中央軍中抽調精銳,補充至定州一帶,灌注成了一只足有十萬人的無敵之師。

待春日初至時,這十萬雄兵便會再往西面進壓二百裏,名為彈壓,但若西胡與那些萬裏長征南下的北蠻有些異動,這些慶國無敵的兵士們便會覓機突襲,生生地撕下胡人的大片血肉來。

兵者乃大事,雖然只是調動,尚未開戰,可是六部為了處置後勤事宜,早已忙碌了起來,不過好在慶國以兵發家,一應事務早已成為定程,各部間的配合顯得有條不紊,效率十分高。

在對外的時候,慶國總是這樣的團結,在此時此刻,沒有人還記得皇子間的傾軋,範閑的可怕。

範閑也忙碌了好幾天,因為監察院要負責為軍方提供情報,還要負責審核各司送上去的器械與兵器,各種事宜一下子都堆了過來。

好在有言冰雲幫手,所以十五的夜晚,範閑才有可能入宮,看了一眼傳說中的武議。殿上的決鬥果然精彩,慶國的高手確實不少……只是少了燕小乙與範閑的生死拼鬥,眾大臣似乎都提不起什麽興趣。

而也沒有人傻到主動向範閑邀戰,因為他們不是燕小乙,他們不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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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二,朝中宮中因為邊境異動而緊張起來的神經已經漸漸習慣,漸漸放松了下來,日子該怎麽過就得怎麽過,該吃飯的時候還得吃飯,該穿衣的時候還得穿衣,總不能讓宮中的貴人們在大年節的時候,沒有幾件新衣裳。

所以宮中繡局派出了隊伍,去某家商號去接手遠自西洋運過來的繡布,因為東宮皇後並不喜歡去年江南貢上來的繡色,所以提前便請旨另訂了一批。

像這種不從內庫宮中線上走的額外差使,往往是主事太監大撈油水的好機會,單單是回扣和孝敬,只怕都要抵上繡布價格的三成,出一趟宮,輕輕松松便能收幾千兩銀票進袖中。

往年因為二皇子受寵的緣故,這個差使都是由淑貴妃宮中的戴公公辦理,但今年二皇子明顯聖眷不若往年,而戴公公更是因為貪賄和懸空廟刺殺兩案牽連,被禠奪了大部分的權力,所以宮中的大太監們都開始眼紅起來,都開始活動起來,想接替往年老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