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字記之曰心(第2/2頁)

範閑或許不是天下最能看穿他人心思的人,但一定是最了解女孩子心思的男人。因為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根本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用平等的態度、細膩的精神去分析女孩子們到底想要什麽。

範閑願意,因為他愛一切幹凈的女子,所以才能夠雖著痕跡卻依然讓對方受用地拍了幾記香臀。

他從懷裏取出那枚與贈給海棠一模一樣的解藥,咕碌一聲吞下肚去。王啟年好奇問道:“什麽藥?”

範閑扔了一顆給他:“六轉陳皮丸,清火去熱,常備常服。”

範閑配的春藥哪裏會有解藥,只要用冷水泡泡,過個一天就好了。海棠中的春藥是真的,但之所以半天都沒有逼出去,關鍵是北海湖裏的蘆葦作祟,那些蘆葦每年春時,那種圓筒形的葉鞘都會長出一種葉舌毛,這種白毛落入水中,與範閑配的那種藥內外互感,更會讓女子身體麻癢,以為自己余毒難清。

也正因為如此,海棠才會沉默接受了範閑用解藥換平安的協議。

範閑想到此節,不由搖頭大嘆,自己真是一個極好運的人啊,只是不知道這種好運氣什麽時候會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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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使團便停駐在湖畔的山谷裏,斷了腿的肖恩有些無神地守在馬車中,知道迎接自己的,必將是被北齊皇室囚禁的下場。那些戰家的人,一向極其狂熱,為了找到神廟的下落,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而苦荷為了防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應該會動用他的力量殺了自己吧?至於虎兒……這位老人忽然有些厭倦了勾心鬥角,心想若晨間就死在範閑的手裏,或許還真是個不錯的結局。

越過邊境的使臣還沒有回來,估計此時正在北齊官員的酒桌上發飚,確實如此,霧渡河鎮外的那些屍首已經被慶國方面收集妥當。這些就是北齊軍隊擅入國境,妄圖劫囚的最大罪證。

當今天下大勢,慶國主攻,諸國主守,也由不得範閑這一行使團大發飚怒,借機生事。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北齊那邊的接待官員,終於平復了慶國使臣的怒火。

秘密協議與明面上的協議終於開始進入下一個階段。

使團的馬車拖成了一道長隊,緩緩地繞過北海湖邊,轉入了另一個山谷。範閑坐在馬車上,看著那面浩瀚無垠的大湖,看著湖上漸漸升騰起來的霧氣,面無表情,心情卻有些復雜。

馬車壓著草甸,留下深深的轍痕,翻出新鮮的泥土,四輪馬車運轉得極為得力,才沒有陷在濕草地裏面。

入鎮之前,範閑最後一次上了司理理的馬車。二人靜靜地互視著,過了一會兒之後,範閑才輕聲說道:“入北齊之後,我就不方便多來看望姑娘了。”

司理理微微頷首,面色也顯得平靜許多,柔聲說道:“一路來,辛苦大人了。”

範閑看著這女子的柔媚容顏,彈潤身軀曲線,微微側頭,似乎準備說些什麽,最後依然無奈地閉嘴不言,離開了馬車。

……

……

霧渡河鎮外的草甸上,還殘留著昨日血腥作戰的痕跡,土丘下最深的那片草叢中,竟然還有遺漏的斷肢與殘缺的兵器。

範閑伏在車窗上,看著草地裏的痕跡,想到昨日黑騎恐怖的殺傷力,暗自心驚。那些北齊人屍首都已經運回國了,至於日後要賠償什麽,要付出什麽,不是範閑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

車隊入了鎮子,並未作絲毫停留,就在鎮中那些面色麻木的百姓注視中,緩緩壓著青石板路,一路向著東北偏東的方向繼續前行。車簾依然拉開著,這是範閑的個人習慣,他喜歡坐在馬車上,看著沿途的人和景色,而不願意被一張黑布遮住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