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洗白上岸

高健雄跟顧鯤聊到挺晚,還聊得很細。

顧盼和陳麗比較細心,怕熬夜不利於刀口愈合,反復勸顧鯤早點休息。

陳麗勸道:“船長,你要是實在想幫這些同志,大不了以後每次路過捎點貨就好,也虧不了本,也不用算那麽細。你刀口還沒愈合,還是早點休息吧。”

顧鯤擺擺手:“你們這是和稀泥。子貢贖人,當受其值。夫子之所以這麽說,就是因為如果子貢做了報國義舉卻不接受報酬,那將來魯國人就不會再在外國救助同胞了。

我一個人、一條船能有多大力量。偶爾路過,不過是杯水車薪。如果能總結出一條家國兩便的商業模式,讓這事兒可以持續發展、復制壯大,那才是功德無量。”

水手和戰士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不懂什麽大道理。

估計最多也就聽過馬聖那句“當市場產生一種需求,它比十所大學更能推動科技的進步”的語錄罷了。

他們只是樸素地覺得顧鯤說話好牛逼的樣子,一聽就是幹大事的人,相信他就對了。

就像抖音上那些沒文化的人,只能在內心不停地臥槽,感慨自己詞匯匱乏。

“小顧同志,你說話真是太有道理了。”高健雄崇敬地說,“那你想出路子了麽?”

顧鯤:“還行吧——其實模式已經呼之欲出了。從粵東和海藍出航的漁民,來這兒確實不劃算。但是對於我們從蘭芳來的漁民而言,在馬來近海打了足夠多的婆羅洲特產、來粵東賣,這種經營模式本來就會每個月路過威沙群島。

起航的時候稍微留出幾噸載重,運載一些緊俏的新鮮補給物資,那也不會增加什麽成本。只要島上駐守單位肯按照運魚的利潤給點運費,讓咱可以略有小賺,這生意就可以長久持續下去。”

高健雄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不就是剛才陳……這位女同志說的法子麽?”

顧鯤:“那不一樣,她說的是全憑興致的臨時措施,我是打算作為長久生意來運營的。我一條船遠遠不夠,也不會一直跑這兒。

所以要解決穩定性問題,無非就是兩個辦法。第一是我這次去粵州大賺,回去蘭方後把商機告訴親友,告訴他們這條航路有利可圖,讓他們一塊兒來幹。

要不,你們就指望我快速發家,到時候當大船東,名下買上好幾條船,我自己經營船隊,那也不用借助外力了——我估摸只要有個三四條漁船常年做這個航路的生意,把路線規劃好,就能飽和了。不過這樣我得弄一些在南海捕魚的許可證,才好名正言順,我慢慢想辦法吧。”

顧鯤說著,就把毯子一掩,表示要睡了。他知道跟這些大頭兵說再細也沒用,還是要從長計議。

其他幾個戰士跟著龍五他們回到船上,高健雄和馬家輝就在地上鋪個草席打地鋪。

高健雄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臨睡關照了一句:“小顧同志,你下次去粵州,如果順路的話,可以‘不經意’路過一下永林島,順便給他們賣一些補給物資。

那裏有我們的營長駐紮,還有一些海藍來的派出機構,如果確信你是友好的,而且滿足相關條件的話,他們手上說不定有批準捕魚證的權力。

這東西其實不算很值錢,外國船肯認,也是對我們海洋執法權的肯定,代價不會太大的,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好好休息。”

90年代,華夏的海軍相對後世還是比較孱弱的。

雖然法理上毋庸置疑,不過紹沙基本上沒有實際控制,威沙也不時被越南佬滋擾。

所以,在紹沙群島海域,基本上誰來都能捕魚,沒人管。威沙方面,好歹你只要是友好國家的、沒有其他要求、還肯幫忙做點事,那麽只是捕個魚的話,許可也不是很難。

不過,顧鯤要把這事兒當成長期穩定的事業來經營,就必須確保手續完備。

就好比哪怕別人抓不到德雷克船長,但他還是需要私掠許可證的。

……

顧鯤好好休息了一整夜,第二天一直靜養躺到臨近中午,才回到船上——之所以不得不回船,還是因為船上好歹有電,可以開風扇通風,而島上的小木屋臨近中午悶熱得一逼。

傷口還沒徹底愈合之前,必須盡量減少出汗,才有利於恢復和抗感染。

經過一夜加一個上午的發泄,風力也降低到了四級。估計是熱帶的低氣壓中心已經吹到北方去了。

高健雄等人跟顧鯤揮手告別,目送他們的船遠去。

臨走的時候,義務役快結束的許虎還跟顧鯤半開玩笑地說,將來要是沒處去,就來投奔顧鯤,還拍著胸脯擔保說自己水性不錯,也會開船。

其他幾個人當然不會說這話,但顧鯤看得出來他們也有找退路的想法。畢竟升不到軍官的人,也不可能當一輩子兵,年限到了肯定要找後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