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問題的根源在這裏

目前對楚垣夕來說至為關鍵的其實不是這個新公司的估值和賺錢多寡,而是填補小康的需求,讓小康的生鮮采購成本降低到水準之下,具備競爭力。

因此徐欣想要投錢進來,楚垣夕本身並不太贊成,只希望用到她的資源。原因不是總想占便宜,也不是不喜歡錢。如果單純只是投錢進來他太歡迎了,但是害怕徐欣進來之後心思太活份,按照她的想法施加影響力,改造楊亨和魯茵,把新公司帶偏,帶到溝裏去。

這種可能性不得不防。楚垣夕要考慮的首先是“平穩”、“暢通”和“快速”,就像天朝的高鐵一樣,跑的飛快,窗楞上放一杯水,一滴不帶往外灑的。至於高鐵賺錢多少?對國家來說這個是次要的,對整個國家的運轉有益,提升國民效率,提升幸福感,這個最重要。

但是投資人的屁股坐在收益率上,心態能一樣麽?大A股的韭菜們買了中車之後當然希望上漲,肯定不是為了支援國家建設從而投身資本市場。

徐欣的境界比韭菜們強多了,也是小康的投資者,很可能會顧及到這一點。但是她畢竟是搞投資的啊,她的大局觀是當代資本的大局觀,不是小康的大局觀,這一點楚垣夕心裏還有點B數。他也沒有任何理由要求徐欣傾盡所有投入小康,把當代資本的命運和小康捆綁在一起。

資本有自己的人格。

因此徐欣是有可能和楚垣夕在某些關鍵節點上不能保持一致的,而且沒有袁敬那麽好說服,這都是必須考慮的因素。這也是楚垣夕為什麽一開始就計劃把鄭德當成自己的融資基石,而不是直接找頂級投資大佬的原因。袁敬的錢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容易說服的,但是綜合來看最合適。

那麽最現實的問題來了,生鮮新公司,她要求董事會席位,要求一票否決權怎麽辦?她提供的資源如果值得一票否決權那她為什麽不提這個天經地義的要求?

但是,這事又不能拒絕,委婉的拒絕也不行,因為根源在於要用人家的資源。這就得好好侃侃了,爭取把方向帶偏。

所以楚垣夕就想了這麽一個折衷的辦法,在徐欣開口之前,甚至連資源都還沒要呢,首先提出讓徐欣派CFO,也對她釋放一定的份額。

想必徐欣得到CFO之後也不會再提其他的非分要求了,如果她得到CFO再提董事會席位,那麽她這麽豐富的投資經驗,自己肯定也會感覺到過分,染指公司的意圖太明顯,肯定是不對的。

徐欣在電話那頭哪想的到楚垣夕心裏已經轉過這麽多小九九了,先呵呵一聲,然後說:“小項目?儂知道‘孫大媽’嗎?雖然生鮮賽道坍塌,但是‘孫大媽’馬上就能融到錢了,估值80多億,這叫小項目?我跟你說,新公司最少也得照著一百億的目標定計劃,太小了我還沒興趣呢。你是怎麽想的?”

“嗨,生鮮是個大市場,總有人做的好能賺到錢。新公司只要能把效率做到水準之上是肯定能夠賺到錢的,其它的我也沒仔細想過。”楚垣夕心說我還真知道這家,因為孫大媽正好是盤踞在粵東省的toC生鮮,有1600家門店,日訂單破百萬,是粵東省生鮮的絕對頭部。

像魯茵搞的急生鮮,就始終生活在孫大媽的陰影下邊,不得不以前置倉為自己的主打,靠差異化插入孫大媽留下的市場空白。

小康要去羊城和鵬城開店,雖然並不是最直接的競爭,但是選址的時候特地躲著孫大媽的門店,楚垣夕想不知道都難,因為能讓他繞著走的只此一家再無別號。

如果孫大媽能把它在粵東省的模式拿到全國復制,一萬家店的規模是肯定能到的,一個壟斷賽道的超級巨頭就將浮出水面。轟然倒地的呆蘿蔔、資金斷裂的一生鮮,做的都是這個夢,賽道坍塌對其中能飛的家夥來說反而是好事,腳下的土地埋入更多屍體,養分也更足了,只是有人真的能飛,有人覺得自己能飛而已。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跟徐欣說了,特別是在徐欣充滿羨慕和遺憾語氣中。她投了那麽多生鮮,但是湊巧漏掉了孫大媽。

只聽徐欣說:“那你確實是不懂。我跟你說,我投了這麽多生鮮,現在的感受就是——生鮮的非標準化、區域化特征太明顯了!這意味著什麽呢?很難做出規模。其它行業,資金在toC的過程中都能起到決定性作用,但是生鮮做不到。不過我現在很好奇toB的生鮮能不能做到。”

楚垣夕心說您現在不強調高頻、剛需、大群體了?做toB這些可是一樣都沒有。徐欣這麽說,相當於提出了她的要求,希望新公司能夠實現標準化和規模化,盡量減小地域特征。

這些目標好不好?很好,非常高大上,如果能夠達到當然是非常好的,意味著巴人和小康聯手孵化出的新公司肯定能夠成長起來,成為生鮮賽道上一家不容忽視的頭部企業。但這也是楚垣夕比較害怕的地方,徐欣是典型的打算把新公司帶跑偏,因為這些都不是小康最迫切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