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6章 自私與自信成正比

“啊！”

朱魑愕然，居然這麽巧？

“等下，她高中的同學跟你又不是一個學校的，為什麽你會記得她同學都有誰？哎不對不對，你怎麽知道剛才跟我通話的是她？”

“因為我暗戀她。”楚垣夕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似的，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我不喜歡用‘女神’這個詞，房詩菱是我初中時單相思的夢中情人。她的聲音我能聽出來。她的高中，我也經常找機會去串門。”

朱魑不說話了。她沒想到這麽狗血，本以為會很好玩，現在更好玩了。

“很蠢是麽？”楚垣夕垂著頭，情緒倒不差，至少並不低沉，“像我這樣的男生，到了萌生感情的年紀，暗戀的種子生根發芽後，就會裝作不經意的每天偷偷關注她的一舉一動，而且很害怕別人看出來，很在意。”

“我就煩你這種男生，超缺自信，還愛面子，自尊心太強！不就表白嗎怕什麽？”

“不是自尊心的問題，我是缺自信，但並不是愛面子。那個年紀，我不知道愛需要自私，也需要進攻性。”楚垣夕的腦海中，久遠的回憶像一股暗流在平靜的海面下翻湧，“我不怕表白後被拒絕，不怕傷自尊，不怕被人說是癩蛤蟆，但我害怕她因為我這種滿身缺點的男生表白而被人嘲笑。”

“真受不了你這種小男生。”朱魑翻了個白眼，“要是有男生這麽對我，我肯定跟他說‘你是個大傻X’！她應該也知道你在暗戀她吧？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強的。”

“是啊，很傻，她應該知道吧。那時候偶爾跟她說句話也會很開心，在腦子裏回放好幾遍。以為別人注意不到，其實很多人都瞧見了。”

“你們是初中同學，都過了十多年了吧？她的聲音你居然還記得？”朱魑挺無語的。

“我是個死腦筋，無論過多久都不會忘。”楚垣夕長長的吐了口氣。

“不是吧？”朱魑的嘴巴張成誇張的O型，能塞進雞蛋那種：“難道你就一直暗戀房詩菱十幾年，直到現在？”

然後，不可思議，她看到楚垣夕竟然嚴肅的點了點頭，極為嚴肅，這頭，像是在對自己點的。

朱魑超囧，反而是楚垣夕的語調依舊平和，說：“沒辦法，這種感情總是沒理由的，一刹那就產生了，然後慢慢發芽。就像路邊的野草，光禿禿的地上刷一下長出小草苗，幾天不注意就蹭蹭蹭的長到半人高。”

“那你後來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你也奔三了吧？一直沒找女朋友？”

楚垣夕惆悵而直白的說：“找過一些，發現根本無法驅散房詩菱的影子。”

“啊？渣男……”朱魑小聲說，但音量絕對可以聽到。

楚垣夕自嘲的一樂：“是挺渣的，後來我變得自私了，才發現自己也有許多優點。”

“自私才發現優點？這是什麽邏輯？”

“就算是，自私使人自信吧？”楚垣夕的眼神有些遊離，“無私使人自卑，自私使人自信。並不是越自信的人越自私，但越自私的人越自信，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朱魑不明覺厲。

楚垣夕揉了揉臉，有些歉意的對朱魑說：“見笑了，許多年沒見她，這份埋藏甚深的感情突然被翻了出來，讓你聽了一個奔三老男人的內心獨白。”

“那你剛才猶豫什麽？我看你的表情很糾結。”

楚垣夕笑了一下：“剛才我在糾結的是，要不要讓她。”

“讓她？”

“把你讓給她。”

“那答案呢？”

楚垣夕面色很平和，但眼神很堅定：“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的答案一直都是——絕不。”

“呵，男人……”朱魑故意鄙視的一扭頭。

“被人鄙視也好，或者誤解也好，我楚垣夕要做的事情，不能被感情所束縛。創業者不止是承擔著自己一個人的成功或者失敗，還承擔著投資人、合夥人和員工的。沒有當仁不讓的決心和擔當，不可能成功，只會辜負員工為我付出的汗水。”

這一刻，朱魑第一次感覺到楚垣夕與眾不同，不是能力上的強弱，也不是說話時的感染力，而是眼界，還有心。

然而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不服氣”，她也不知道是哪不服氣，哼了一聲，問：“你不感到幸運？”

“哪方面的幸運？”

“假如我今天沒來，沒上火車，現在沒在你身邊，接房詩菱的微信，你不後怕？你可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怕。”楚垣夕扭頭，直視朱魑三秒鐘，然後才說：“你會選擇我。”

朱魑被楚垣夕盯得有些赧然，一邊扭頭看窗外，一邊問：“那你現在還想不想找房詩菱再續前緣？”

“想啊，這種想法早就變成折磨我的負擔了，這種負擔可能需要半生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