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奇葩朵朵

“不用說,我也知道,不超過五百塊吧。可你們知道我給我手下的副經理開多少,已經到了八百,這還不算年終分紅。我在鵬程的那個商城,隨便一間門面,就夠你們賺一輩子。”

“做官?勞心勞力啊!不過也好,至少面上風光,比如這承天門樓,我就登不上去,不過,不是我焦某人自誇,若是我肯踏入仕途,如今少說也得是個廳官了,絕不讓你二位專美,可惜啊,我這人就是受不得拘束,更不願依仗父蔭,說來這也不好,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總是沒你們來得舒坦哦,不過,至少咱心理踏實,對不對!”

“偉哥說得極是,在外人看來,咱們就是混社會的,高不成,低不就,其實,咱們是看破了虛名,隨興生活,其實,若真想出仕為官,誰能比誰差了,可真做了官又了如何,沒那個心情,也只能是倦政,索性,咱們就不像有些人,明明沒這個能力,還偏要往前湊乎,咱們就坦坦蕩蕩避位讓賢了。”

耳釘男接茬道,說罷,還拿眼睛挑釁似的,看向薛老三。

薛老三豈是好惹的,正要打發這群二百五。

讓他渾身冷戰的事情發生了。

挨他最近戰栗的喇叭褲,忽然出聲了,他人生得矮小,形貌更是不佳,偏生聲音極是洪亮,話出口來,肢體動作更是豐富至極,“啊,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他尋找光明!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飄滿了死者彎曲的道理……”

薛老三從未想過會遇到這種奇葩,更惡心的是這家夥竟然還吟誦他這個“首創者”的詩篇,聽得他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便連他那強大的國術神通,也抑制不住。

不說是他,便是時劍飛在這家夥囈語般吟唱的時候,也是明顯一震,一股尿意充漲著膀胱。

好在,這詩歌男也只在吟誦詩歌會肆意,一首趙真開的“我不相信”吟罷,他人猛地恢復了正常,雙眸清澈,面上現出濃濃的不屑,“生活啊生活,有人活得像泥巴,有人活得像烈火,看你們的表情,是以為癲狂,豈料我在笑你們俗套,有道是,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打住打住,詩聖,你還是歇會兒吧,稍後還有活動呢。”

終於耳釘男受不了了,出聲喝止。

“好吧,最後兩句,容我念完,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你們呐,都是看不穿,功名利祿,有這詩酒瀟灑自在?”

說著詩歌男搖搖腦袋,徑直朝不遠處的一株桃樹行去,邊走還邊搖晃著腦袋,到得樹下,便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輕嗅,真好似寄情山水,境界高遠的非著名詩人。

薛老三絕倒,遇到這種二愣子,他真連火氣也被膩歪得沒了。

可薛老三沒了火氣,有的是人挑他腹中生火。

另一個喇叭褲,晃蕩晃蕩肩膀朝他近前兩步,眼睛明顯在他臉上掃了掃,“你跟安遠同志可不像!我家有張安遠同志的照片,那時他還在229師幹警衛員,當時我爺爺來拜訪倪參謀長,一起合影時,他在最邊上,濃眉方臉,不像你,生得秀氣!”

薛老三眉峰一跳,沒有說話,含笑靜待局面發展。

其實,早在時劍飛一而再再而三,忍辱含垢也要留下他時,他就知道這位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可當時,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冒出這麽四朵奇葩。

他甚至不用開動腦筋,思忖這幾位的來路,便能猜出個大概。

首先,京城沒這四頭貨,肯定是時劍飛借助那個交際圈子紅星茶館網羅來的。

但看這四位在時劍飛面前,不卑不亢,各有主張,便也能猜到這幾位肯定是大有來頭的。

再到這會兒,這高個兒喇叭褲張口就擺出老照片,話裏話外,已然將他家祖上架到薛安遠肩膀上來了,顯擺的意思不言自明。

的確,現如今,這幾位的根腳,肯定都遠遠不如薛家。

可在衙內圈子裏,祖上的輝煌,便是論資排輩的根腳。

在人家心裏,你薛家人現在的確風光,可那不過是小人得志,在過往,就連薛安遠也不得不是自家老爺子照片裏的一個邊沿人物,老薛家在別人面前牛,敢在老子面前牛麽?

這幫人就好似當年的曾經風光的八旗破落戶,越是落敗,就越要維系尊嚴。

用他們的話說,老子就是在街上要飯,某某混得牛翻天的見著了,也得管老子叫聲主子,並叩頭請安。

因為,能讓他們維系尊嚴的,也只有當年祖上的榮光。

且,薛老三在京城的威風,這幾位外來戶也只是聽說,根本不曾得見,沒見過自然就不會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