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薛縣長在地上吹唄(第2/2頁)

打完電話後,薛向便招呼門邊一側伏案急書的楚朝暉記得鎖門,便收拾好了案頭,出門去了。

剛出得縣委大院,轉上金輝大道,沒行幾步,便又瞅見了廖國友一家三口,遠遠地看去,此時的一家三口,哪裏還有先前的笑臉兒,俱是黑著一張臉,急步斜行。

行至一處垃圾箱附近,廖國友忽然一腳把手中的禮盒,踢進了垃圾箱,哐當一聲脆響,好似酒瓶碎裂。

薛向看在眼裏,心頭卻是一喜,急步行了過去,未及近前,便大聲笑道:“啊哈,真巧啊,又碰見廖書記,嫂子,還有大侄兒了,怎麽著,一家三口吃晚飯,來壓馬路,秀恩愛了?”

不知覺間,薛向竟用上了後世的流行詞匯。好在這會兒廖國友一家子心緒不高,也沒誰注意。

廖國友強作歡笑,道:“什麽逛馬路,恩恩愛了?就是閑得,薛縣長,你自管逛,自管逛,不用理我們。”

“老廖,瞎說什麽呢,我大兄弟又不是外人,跟他說了,又有什麽打緊。”張萍推了一把廖國友,拉過薛向道:“大兄弟,你給評評理,你說說有這樣式兒的麽,他宋運通把著征兵大權,愣是不讓你大侄兒過選,嘴上一溜的說詞,把你大侄兒都快說成了病秧子,殘疾人了,你看看,你大侄兒哪點兒不正常了?不管怎麽說,他姓宋的和老廖都是一個班子的同志,即便是工作上有什麽沖突,也沒有拿你大侄兒撒氣的道理啊,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虧我還逼著老廖提了東西去看那頭肥豬,我真是瞎了眼了哇……”

“行了,跟人家薛縣長說這些做什麽,也不嫌磕磣得慌。”廖國友呵斥一句,又掉轉頭來,要和薛向講話。

哪知道一句話還未出口,便被張萍推了一掌:“我磕磣?我一個老娘們兒有什麽好磕磣的,你這大老爺們兒才磕磣了,你連自己兒子當兵的事兒都擺不平,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縣委常委,傳出去,非讓人笑掉大牙不可,我要是你,我就找個地縫兒鉆進去了,怎麽,不讓說,就當沒發生,就當不知道啊……”

“你,你,我跟你說不清,回去,看老子怎麽收拾你……”廖國友說著沒有半點底氣的狠話。

眼見著張萍又要被引爆了,這時,薛向這位旁觀者無論如何得出場了,但見他一手拉著一位,勸道:“廖書記,嫂子,都消消火,消消火,什麽事兒,大體我也聽明白了,不就是我大侄兒當兵入伍的事兒嘛,宋部長為避嫌不給辦,我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雖然這大侄兒迄今為止,一聲叔沒叫過,可我到底是認下了這個侄子,得,我大侄兒想去哪支部隊啊?”

薛向一言既出,廖國友和張萍齊齊停了聒噪,滿臉驚疑地朝他看來,不過這驚疑中,怎麽看,也夾雜著喜悅。

反倒是廖承志從始至終昂著頭,當沒看見薛向,這會兒待聽見薛向“大言不慚”,忽然不住地沖天上吹氣。

張萍看不下去了,又賞了他巴掌,廖承志摸摸挨揍的地方,臉上竟現出驚訝來,忽然說道:“天怎麽這麽黑啊?”

這半截子話,甚是莫名其妙,況且現下雖然已近六點,可不過十月份,農歷夏季剛完,此時的夕陽正好,天色光亮宛若正午,哪裏會黑。

薛向三人正不明所以,廖承志又來了句:“牛在天上飛唄!”

這時,薛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自問自答,是在諷刺自己啊。

哪知道廖承志話至此處還未完,又問:“牛怎麽在天上飛勒?”又答:“薛向在地上吹唄!”

廖承志荒腔走板的音,霎是好聽,說得抑揚頓挫,偏生臉上卻又嚴肅至極,當真是極具喜劇色彩。

這小子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廖氏夫婦若還不明白,真該找塊豆腐撞死自個兒算了。

啪,啪,兩聲響,兩只大小不一,粗細不一的巴掌齊齊印在了廖承志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