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送死團

鳴山以前是荒木家的私產,整座山都是,傳承了數代,而荒木家族也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名門大家族。

但是,在差不多二十年前,受日本經濟總體崩潰的影響,荒木家的企業資金周轉不靈,到了破產的邊緣。荒木夫婦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先後病倒無法理事,僅留下荒木家的獨生女兒荒木月勉力支撐。

荒木月是個很堅韌很勇氣很有責任心的姑娘,盡了最大努力想保住家業,最少也要保住鳴山,只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償還債務,但當時的經濟環境十分惡劣,她用盡了各種方法,甚至四處哀求,只想為家裏爭取一個喘息之機,不過卻並沒有什麽用,各銀行和債主仍然催逼著還錢,反復要求把鳴山拍賣掉。

幾乎同一時間,她的雙親也先後離世,這給了她的很大打擊,最後她也堅持不下去了——她燒炭自殺了,據說死時雙目圓睜,整個人慘白,只有嘴唇像是櫻桃那樣鮮紅。

她在遺書裏最後一個要求就是希望可以葬在自小長大的鳴山上,但鳴山要被拍賣後償還各方債務,銀行方面不允許——鳴山已經不屬於荒木家了,不可能給她再劃塊墓地出來,結果她的骨火盒被攔在了那座橋上,隨後經政府和銀行交涉,不知道給埋到哪裏去了。

自此以後,很多人都看到荒木月一個人從那座橋上慢慢走向鳴山山裏,而且還有很多人看到過荒木月獨自在鳴山上徘徊……

中年司機緩緩講完,嘆息道:“大概是執念未消吧,畢竟她沒有守護住自己的家,所以才在最後心願之地反復留戀,不肯離去。”

冬美咽了口口水,顫聲問道:“大叔,這是真事嗎?”

“是真事,當時只要給荒木家幾年時間,等經濟情況略有好轉了,他們就能撐下去,但債主和銀行方面逼得太緊了!”司機說得也是聲音有點發顫,“聽說……我聽說的啊,小姑娘,我就是聽說當時那幾家銀行負責催貸的相關負責人,以及落井下石要趁機瓜分荒木家的幾個壞蛋,都在接下來幾年內死掉了。”

“死……死掉了?!”冬美咽不動口水了,開始覺得唇舌發幹。

“是死掉了,也算罪有應得吧,除了銀行以外,債權人基本都是荒木家以前的朋友,甚至還有受過荒木家恩惠的人在。當時那段時間,什麽醜惡的事都有,只能說是……讓人惋惜了,荒木小姐不該承受那些的。”司機嘆息了一聲,二十年前他已經成年了,也算當時事件的旁觀者之一。

鈴木乃希面露困惑之色,發現這故事和她想的不同,這有名有姓的不太像編出來的,直接拿出手機上網查了一查,發現果然能找到近二十年前的舊新聞,雖然不多,但似乎和司機的說法出入不大。

真的是真事嗎?

她轉了轉眼珠子,也不管真假了,直接將手機遞給了冬美:“矮冬瓜,好像是真的,你看,還有荒木月的照片。”

冬美瞄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姿態雅靜的少女,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頓時心頭又是一緊,歪了頭看向窗外,怒道:“我看這個幹什麽,我又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你總問幹什麽?”

“路上閑著無聊,用你管啊!”

鈴木乃希微微一笑不說話了,而雪裏把手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兩眼,沉吟了一下說道:“她是給人逼死後,報了家業被奪之仇嗎?”竟然是條好漢,死了還能報仇,意志力好強,了不起!

司機點了點頭,嘆息道:“我們當地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其實荒木家以前做了不少好事,可惜他們遇到困難時,我們都沒幫上忙,甚至連荒木小姐最後的遺願也沒有替她完成……”

北原秀次也聽得有點入神,向司機問道:“也就是當時刮分了鳴山的人都已經死了?”

“對,鳴山曾經轉手過好幾家,但無論誰購買了都會遇到離奇的不幸,而比較警覺的人發現不對,趕緊轉賣出去,黴運就消失了,所以現在鳴山是市政府在管理,旅館也是特許經營的,用來補貼鳴山的生態保護。”

冬美聽的後背涼颼颼的,但忍不住問道:“既然她的仇人都死了,為什麽她還要害人?”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冬美:“鳴山是荒木家的私產,要進入鳴山需要得到荒木家的允許,荒木小姐大概是這樣想的吧!”

“我們只是去玩幾天,這應該……應該不要緊吧?”冬美更擔心了,感覺荒木月好像放不下執念,精神錯亂轉變成厲鬼了,“我們待幾天就走,以前我們福澤家和荒木家也沒仇,她不會多管我們吧?”

司機嘆了口氣:“這要看荒木小姐怎麽看待開旅館這件事了。”

冬美不吭聲了,轉頭看向窗外,心裏有點發毛,感覺原本鳥語花香的鳴山,突然莫名透出了一絲陰森恐怖,枝葉間的陰影裏,似乎都有一雙圓睜著根本無法合攏的眼睛望著自己——這突然好想尿尿想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