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成就:坐懷不亂

魯柳下惠,姓展名禽,遠行夜宿都門外。時大寒,忽有女子來托宿,下惠恐其凍死,乃坐之於懷,以衣覆之,至曉不為亂——節選自《純正蒙求》。

面對著黑暗中傳來的溫熱鼻息和淡淡奶香味,北原秀次一時間腦中警鈴大作,記起了先賢語錄,感覺應該馬上把頭轉開,好達成“坐懷不亂”的成就——冬美是信任他才和他擠在一起取暖、共同渡過寒冷的,那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便應該加倍自律,絕不可做出令她誤會的動作。

只是身體不配合……

他情不自禁就微微低了頭,離那溫熱氣息更近了一些,而冬美在黑暗中迷蒙著月牙眼,也被這溫熱氣息吸引,微微仰起了小臉,雖然覺得應該馬上躲開,但一時脖子不會轉了。

兩個人忍不住越湊越近,但這時山體猛然一顫,木架子搖晃起來,接著就是劇烈的震動。兩個人心神此時都放在對方身上,毫無防備,冬美直接彈了起來,一臉頂在了北原秀次臉上,而北原秀次受到重擊,馬上也從旖旎氣氛中醒來,趕緊穩住身形,圈牢了小蘿蔔頭,做好了從架子上跌落的防沖擊準備。

好在震動只持續了四五十秒就結束了,木架子也沒倒。北原秀次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感覺懷裏的小蘿蔔頭微微發顫,連忙輕聲安慰說道:“只是余震,別擔心。”

冬美發顫是疼的,她捂著鼻子悶悶說道:“我沒擔心,剛才……剛才碰到哪裏了?”她整張小臉都撞上去了,鼻子直接發酸,分不清哪裏有觸感。

北原秀次摸了摸嘴,違心道:“應該是額頭碰額頭。”

太快也太黑,他反正是親了一口,但親到對面哪了,他也說不好,只能選了額頭這種相對不怎麽重要的地方。

他是99%的時間說真話,極少才會說謊話的人,冬美馬上相信了,微微松了口氣,初吻用這種方式送出去她可接受不了。她低下了小腦袋,有些羞怒道:“剛才你是不是想……”

“這個……”北原秀次難得有些心虛,坐懷不亂這種詞說起來是挺帶感的,但真有個香噴噴、軟軟的女孩子坐在膝頭,這操作起來真有點難度——他也不是太監,更算不上正人君子。

他進入深刻自我反省中,而反省了一片刻後,竟然口舌有點發幹,腦補起了冬美剛才的表情。

冬美則有些羞惱了,但現在全身莫名其妙沒力氣,倒也沒逃走或是再給北原秀次補兩記頭錘,只是不吭聲了。

她現在也說不清對北原秀次什麽感覺。說喜歡吧,北原秀次也不是她理想中那種說話很好聽,日常會說甜言蜜語,辦事很浪漫的男生;說不喜歡吧,和北原秀次生活在一起又很踏實,根本沒半點擔心。

但她也肯定現在對北原秀次沒多少反感了,有時替他洗洗衣服還挺高興。要是北原秀次向她低個頭,說幾句軟話,好好告白一下,最好浪漫點,那她也不是不能答應和北原秀次認真交往——前提是妹妹們都沒戲了,只能她去抵債還人情。

要是正式交往了,那親親抱抱真是挺正常的,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她也不是完全守舊傳統到古板迂腐的那種,但這沒交往就想偷偷親自己,這是幾個意思?

覺得自己可以隨便讓他占便宜?覺得自己不知自愛?

她有點生北原秀次的氣,也有點生自己的氣。雖然剛才看不到,但能感覺到他伸嘴過來了,那時就應該狠狠給他一巴掌,讓她知道自己可不是隨便的女生,自己真要選擇了在高中時代交往,那可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會以廝守終生為目標而努力。

一時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微微尷尬起來。北原秀次想了想,摸出了腿下面壓著的酒瓶,試探問道:“你渴不渴,這裏有酒,應該度數不高,可以用來補充水份。”

冬美倚在他的胸前,正在猶豫現在反手給他臉上來兩拳還來不來得及挽回少女矜持,隨口問道:“是神社裏貢奉的那瓶嗎?”

“對!”北原秀次應了一聲,他們這是吃過早飯跑出來觀光的,路也不遠,根本也沒隨身攜帶水和食物。

冬美撇了撇嘴說道:“我渴死也不喝那個,我可不想吃別人的口水。”

她放棄給北原秀次來兩拳的打算了,現在再打,搞得好像自己很在意一樣,那不好。

“什麽意思?哦,這是……”北原秀次想起來了,畢竟是外國人,反應有點慢。這應該是溝通神明用的口嚼酒,也就是中國古時候的“醴酒”。

這是中國古代的一種釀酒法,嚼米為曲利用口水發酵進行釀酒,也就是凈口後口嚼香料葉及糯米,然後吐入容器中,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封存成酒。年代越酒越烈,以三十年左右為佳,口味酸中帶甜。

在神社中這工作一般由專職巫女來完成,而以前市面上出售的,有的甚至可能是某個老婆婆嚼出來的——現代人當然接受不了,會感到很惡心,這種酒已經成為一種宗教儀式性的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