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活到最後】

經濟不景氣,私企都倒一堆,國企怎麽可能撐得住?

80年代的農民,羨慕工人手裏捧著鐵飯碗,甚至貌美村花嫁給殘疾工人都屬於鯉魚躍農門。

啥叫鐵飯碗?

子女教育有子弟學校,天冷了有職工澡堂,無聊了就到廠辦電影院娛樂,退休了兒女還能繼承職位,生病了有職工醫院,人死了還有單位幫忙料理後事。高福利,大鍋飯,平均主義,人浮於事,企業變成了小社會,生老病死被安排得周周到到。

結果是什麽?

國企的非經營性費用支出,占到總體管理支出的40%以上!也即是說,拋開其他方面不論,國企在跟私企競爭的時候,要平白多出40%以上的管理成本。

以前國企是政府直接撥款,改革之後變成從銀行拿錢,銀行都快被數量龐大的國企給掏空了!

真的是快掏空了!

歷史上,中國在1998年發行了2700億元的特種國債,用於給四大銀行填補資金,勉強使四大銀行的資本金充足率達到8%。接著又在1999年成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購買了四大銀行1.5萬億元的壞賬,其中很大部分就是國企留下的壞賬,就這樣壞賬都還沒有被填平。

不是國家不想管那幾千萬下崗職工,從1978年就一直國企改革,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推崇過各種各樣的模式,捧紅過各種各樣的改革先鋒。但是,整體上依舊無法改變國企狀況,甚至虧損形勢越來越嚴峻。

據1995年的數據統計,國企的實際資產負債率已經高達85.15%。

1997年和1998年的經濟大形勢,終於讓中央痛下決心,壯士斷腕求生存!

只是推進的過程,成了某些人的牟利工具,最典型的現象有兩種:

第一是貪汙。例如上面要給每位下崗員工補償5000元,領導卻只給員工2500元,剩下的全都裝進自己腰包。下崗越多,工廠領導賺得越多,恨不得全都整下崗才好。

第二是國有資產流失。工人下崗了,工廠卻被賤賣,變成廠領導的私人資產。

中央對這些現象進行了嚴厲查處打擊,可範圍太廣,目標太多,根本查不過來,只能抓幾個典型狠狠收拾。

地方因為想要趕快甩包袱,對此睜只眼閉只眼,暗中幫忙的也不在少數。

再過幾個月,就是鋪天蓋地關於下崗工人的報道。什麽連續幾個月撿爛菜葉吃啊,什麽怕丟人半夜悄悄撿垃圾賣錢啊,什麽自暴自棄舉家自殺啊……剛開始人們還議論,到後來就見怪不怪了。

……

神州科技已經聯系好日苯的幾家公司,等到春節過後就去考察引進設備。

宋維揚和林卓韻、林婉姿、豆豆回蓉城,在林家過了個早年,然後才獨自返回容平市。

喜豐方便面還是沒趕上過年前的春運,只能等年後的民工返城高峰了。國內方便面市場的競爭本來就激烈,再加上市場轉冷,廠家死了一堆又一堆,喜豐方便面只能從鐵道系統打開市場。

當然,盛海益民四廠的銷售渠道,也是接過來了一部分,能夠輻射到整個長三角地區。

喜豐本來想買益民一廠的,但人家已經合資了,甚至“光明”這個老牌子都被屈臣氏雪藏。還是正廣和的老總,借著中央領導考察的機會,於1997年底拿回了“光明牌”商標。“大白兔奶糖”也被屈臣氏不斷減產,眼看就要面臨被雪藏的命運,幸好也趁這個機會被冠生園拿到。

至於益民四廠,則被冠生園兼並,喜豐公司是從冠生園那裏買來的廠子。包括土地、廠房、設備、品牌和部分渠道,一共出價2800萬元,並承擔幾百萬元債務,不算虧,但也沒占啥便宜,畢竟現在的經濟形勢可以隨便白撿企業。

益民四廠的方便面,主要照顧清淡口味的市場。喜豐還在西康建了一家方便面廠,專門生產泡椒、酸菜、麻辣等口味。

回到喜豐公司,宋維揚拿到1997年的各種報表,簡直焦頭爛額。

楊信說:“從10月份開始,我們就不斷開拓中小城市和鄉鎮市場,市場占有率穩步提升。但除了純凈水之外,全年的飲料銷售額,竟然比1996年同比下降了12%。以前各廠的飲料流水線全負荷運轉,都還供不應求,現在機器運轉率只敢開到70%,再多就要產品積壓了。”

宋維揚說:“明年恐怕還要跌。”

“肯定跌啊,”楊信說道,“所以要盡快推出新品,爭取多線開花,把閑置的流水線用於生產果汁飲料。”

宋維揚問:“娃哈哈那邊怎麽樣?”

“全國的食品飲料企業都差不多,”楊信笑道,“娃哈哈這幾年拼命進軍大城市,但渠道管理非常混亂。就拿盛海市場來說,整個城市只被劃為城區和郊區兩大塊,串貨現象層出不窮,經銷商凈利潤只有3%,都還不夠百事可樂的渠道返利。娃哈哈的盛海負責人,已經被換了七八個,根本沒用,也不知道宗老板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