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2章 水草上的金屬花

朱老三的家在九文區的煙草公司宿舍。

老宿舍八十年代興建,原本是煙草公司的職工住房,後來那些人買了新房,陸陸續續搬了出去,有人轉手賣掉。

朱老三用了自己大半輩子的積蓄,買下這套房子,算是居無定所的漁民,有了自己的住處。

如今,七十平方的套房,就住著他和妻子。一對兒女,都已經去外地念書。

朱老三哼著小調,去隔壁街的粵式老鴨店,買了半只燒鵝,拎著香噴噴的燒鵝,回家配小酒去了。

老兩口經過一天忙碌,悠閑地在飯桌上喝點小酒。

“圓妞,你看看這是啥?”朱老三的老伴是一個渾身胖乎乎的大嬸,她面前也放著一杯二鍋頭,就著老伴帶回來的燒鵝,吃得很香。她聽到朱老三的話,目光才從桌面上的飯菜移開,看了一眼朱老三手中的東西。

“咦?”被外人成為圓嬸的胖大嬸疑惑地放下筷子,接過朱老三手中的金花。“這哪來的?這麽漂亮?”

整束金花,在廚房的燈光下,特別耀眼,每個花瓣都是天然形成,因此沒有一分人工雕琢的痕跡。

“嘿嘿,我還有呢!”朱老三將滿滿的一袋花,放到圓嬸面前。

“這手藝絕了,比我大爺還厲害。”圓嬸瞪圓了眼睛說道。

圓嬸的娘家當年是打金銀的手工匠人。以前的金店很少,大部分人結婚生娃,都是拿著上一輩傳下來的金器,到工匠那兒重新打一套。

圓嬸雖然沒學會手藝,但對金銀的手工活很熟悉,一看到這束金花,忍不住脫口說道。

“瞎說什麽呢!”朱老三呷了一口二鍋頭,眯著眼嘲笑道,“你酒喝多上頭了吧,什麽手藝,這是我從水草上摘來的花,你還真當成金子啦!”

“你才上頭呢!”圓嬸生氣地掄起大腳,踹了朱老三一下,“騙誰呀,我在我爹我爺爺的鋪子裏玩了十多年,還能認不出金子!說,這是哪兒來的?”

“噗!什麽金子,”朱老三樂得險些把酒噴出來了,他撕了一塊鵝腿肉,放到圓嬸碗裏,樂呵呵地說道,“想錢想瘋了!我都說了這是水草的花,不知道為啥長這樣,我覺得挺好看,就摘了一些回來,哪裏是什麽金子!這要真是金子,那水草不就成了發財樹!你說這朵是金子,那這朵是什麽?銀子嗎?”

朱老三隨手拿起一只銀灰色的花,擺在圓嬸面前問道。

這支銀灰色的凈泉鳳眼蓮的話,看起來灰撲撲的,沒有那只金燦燦的顏色好看。

圓嬸將信將疑地拿起那只銀灰色的花束,瞪大圓眼,看了好半晌,才一拍大腿,驚訝地喊道,“這是錫呀!我大爺就會打錫壺,咱們結婚的錫壺,就是大爺打的呀!”

“啊呀疼呀,你砸我腿幹嘛!”朱老三跳了起來,生氣地把塑料袋裏所有摘回來的花,都抖了出來,隨便指了幾下,“那這朵呢?這朵是啥?還有那朵,白亮亮的銀色,是啥?”

“這朵是啥我不知道,”圓嬸搖搖頭,“但我知道這朵是啥?”

她撿起掉到桌子邊沿的一朵銀花,用手指輕輕摩擦,又輕輕掐了掐說道:“這就是銀,妥妥的千足銀,我不會看錯的。小時候,大爺讓我辨真假,我從來沒錯過。還有你看這朵,這麽漂亮的紫金色,肯定是純度很高的銅。”

“哈?”朱老三聽完,真傻眼了。若不是想到是自己將這些花,親手從水草上摘下,朱老三差點就被老婆說服了。

“不可能不可能,”朱老三固執的搖搖頭,覺得太荒謬,“那我不是平白撿了個便宜,那金花都一兩多重了,按金價可要算一大筆錢的。”

“你不信?你如果不信,明天去找阿弟問問。”圓嬸所說的阿弟,是她大哥的兒子,繼承娘家手工匠人的手藝,現在清河市金石交易市場一家手工作坊工作,專門幫別人打金銀器。

“行,說去就去!”朱老三死活不信,決定明天抱著這一堆古裏古怪的花,找大舅子的兒子,老婆的娘家侄兒問問情況。

第二天,朱老三抽了個空,跑到侄兒工作的地方。清河市金玉城是市內最大的金石玉器的交易市場。圓嬸的侄兒鄭明明就在金玉城六樓的一個加工作坊工作。

“姨丈,你有啥叫一聲,我直接過去,你還特意跑過來。”鄭明明大約三十多歲,體型瘦弱,他穿著工作服,接到朱老三的電話,就趕緊出來接他。

他們兩家關系不錯,朱老三也不和他啰嗦,本想掏出那袋花束,可不知怎麽的,下意識地把他拉到角落,說道:“明明,你眼光好,幫姨丈看個東西。”

說著,把那束金花先掏出來,遞給鄭明明。

“額?”鄭明明眼眸一亮,閃過驚艷之情,他拿著那束金花,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說道,“姨丈,這金花打的真好。絕對是手工打的吧,機器做不出來這份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