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青海頭

國際航班抵達上海浦東機場,麥君豪在此轉機回港,其他人轉乘金天鵝航空的包機飛往西寧,在西寧機場遇到了從近江飛來的八十八歲高齡的邵文淵。

邵文淵一眼就認出輪椅上的王化雲,熱情打起了招呼:“南兄,你該有一百零三歲了吧,看起來和六十歲的人差不多。”

王化雲苦笑:“慚愧,慚愧。”

機場有一架米171直升機待命,這是昆侖租來的臨時交通工具,夏天正是青海湖旅遊旺季,整個青海省到處都充斥著外地車輛,尤其是靠近青海湖的地方,更堵塞嚴重,此時直升機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大家上了直升機,低空飛向青海湖,能看到地面道路上汽車如長龍,飛抵青海湖上空時,美景攝人心魄,巨大的藍色湖泊,湖邊開滿黃花,遊人如織,喧鬧繁華。

“還記得我們當年在勞改農場的時候,連人影都見不到,社會是向前發展了一大步啊。”邵文淵說。

王化雲沒搭腔,他猜不出把自己拉到這地方是何用意,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唯有墨西哥女護士歡天喜地,她是墨西哥偷渡到美國的非法移民,沒去過其他國家,這回可是開了眼界了。

直升機飛往一個僻靜的,遊客不會涉足的角落,這地方以前是勞改農場的地盤,現在是一片無人問津的草場,舉目望去,滿眼都是碧草黃花,直升機旋翼下勁風吹過,旺盛的野草如同波浪般起伏。

草地上擺著四把椅子,一張小圓桌,已經有兩個人等在那裏,一個短袖獵裝,一個赤紅袈裟,再加上王化雲和邵文淵,青海四友到了三個半。

直升機停穩,邵文淵在昆侖的攙扶下走到草地上,舉目四望,感慨萬千:“四十年沒來過這地方了。”

坐在小圓桌旁的短袖獵裝是費天來,此前是他駕機救了昆侖,無論時光怎麽流逝,費天來都是一副中年人的面目示人,永不會衰老。

另一個僧人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香巴活佛了,他看起來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樣子,清雋瘦削,苦行僧的範兒,而他的實際年齡應該在六十歲左右。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邵文淵隔了老遠就念起了詩。

那邊回應道:“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邵文淵哈哈大笑,加快了步伐,王化雲搖搖頭,這個聚會讓他感到尷尬,但是不參加怕是也不行,昆侖猜到他所想,推著輪椅上前,本來只預備了四把椅子,但王化雲有輪椅,正好昆侖也有一張椅子可坐。

“南兄,好久不見了。”香巴說。

王化雲搖搖頭:“我不是你的南兄。”

“你當然不是,他是。”香巴看著昆侖說。

昆侖和王海昆共用一套意識系統,他是劉昆侖,也吸收了南裴晨的部分記憶,所以這個說法是成立的,但王化雲不明內情,不知所以然。

這場小規模的聚會是費天來和香巴發起的,費天來主持,他說:“我們四人,四十年未見,四十年不過歷史長河中的一點水花,但是這四十年也是人類迅速發展的四十年,進展之神速,超過以往四千年的總和,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或者多個未解之謎,那麽就讓我們共同解開吧,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別藏著掖著,我先來。”

他給四個茶杯倒滿,端起一杯說:“我,現在叫費天來,曾用名王天來,李海軍,6301號,但我的真名叫費祎,對,和三國時期的那個謀士同名同姓,我出生於2484年,對當年的你們來說,我來自五百年後,是一個穿越者。”

昆侖眯起眼睛,感受著費天來的殘留粒子,每個人身上都會帶著之前的印記,不一定是前世,也可以是少年時期,童年時期,費天來身上的影子重重疊疊,非常復雜,有穿著不合身雙排扣西裝要別傳呼機手拿大哥大的形象,有羽扇綸巾的宋人形象,也有一顆紅星頭上戴的七十年代軍人形象,殘影高達數十,涉及不同的朝代,看來他確實是一名穿越者。

接著是香巴,他說:“我,香巴,牧民的兒子。”

輪到王化雲,此情此景,他也只能開誠布公:“在下……鈕鈷祿.和珅,有人說我的前世是馬佳氏,這我不記得,但我記得後世,我轉世成了王蹇,然後是王化雲,然後是王海昆,現在又是王化雲。”

王化雲身上升騰起意氣風發的青年王海昆,睿智老辣須發皆白的王蹇形象,然後是頂戴花翎,朝珠馬褂打扮的英挺中年,和熒幕上油膩肥圓的和珅大相徑庭,隱約還有個宮裝女子的背影……

然後是邵文淵,老人家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家世頗為驕傲,邵家明清時期出過十幾個進士,書香傳家,祖父邵秋銘更是江東大學的締造者,本人更是享譽海內外的學者,但是和這幾位的身世比起來,簡直沒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