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無處安放的靈魂

梁老話音剛落,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碗在我這。”

孟大姐嚇得杯子落地,摔了個稀碎,她四下張望,看不見人影,不禁毛骨悚然。

“別找了,咱們就這樣對話吧。”那個聲音說。

還是梁老淡定,聲樂專家對於聲音總是敏感的,這聲音不是正常人在說話,而是經過電信號傳輸,麥克風裏傳出來的。

“你開價吧。”梁老說道,聲音依舊華麗,和童年記憶中春晚上那個領唱的聲音沒什麽差別。

“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秘密。”那個聲音說,“讓我滿意了,碗就還給你。”

孟大姐急道:“那個碗你千萬別亂動,那裏面有東西!”

“開始說吧,從頭說。”那聲音根本不搭理孟大姐。

兩口子沒辦法,就這樣互相補充著,回憶著,將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敘述出來。

他們的兒子梁維一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惡少,仗著父親的正軍職地位,小小年紀在外面花天酒地,肆意妄為,可是北京是個藏龍臥虎之處,梁大少幾次耍橫都不幸遇上了硬茬子,以至於當年政法機關鐵了心要辦成鐵案,本來還能運作成有期徒刑的,卻判了個實打實的死刑,連死緩的機會都沒有。

梁老老來得子,溺愛到不行,終於嘗到了苦果,兩口子痛不欲生,到處找門路,只為保兒子一命,和那些癌症病人一樣,當所有路子都走不通的時候就會尋找偏方,梁老的一個學生不忍心老師這麽痛苦,冒著風險給他推薦了修羅會。

修羅會是個半秘密組織,會費高昂,門檻極高,提供的服務也很高端,比那些馬會、高爾夫球會高端多了,他們提供的是“生命服務”。

簡單來說,修羅會收取費用,為會員提供各種方案來達到長壽乃至永生的服務,作為一個受黨教育多年的老幹部,梁老本不該相信,但是愛子之心讓他病急亂投醫,當場就交了五百萬會費,修羅會也特事特辦,給他出了個方案,兒子該怎麽槍斃還怎麽槍斃,這個是扭轉不了的,但是槍斃完了可以把靈魂留住,然後收養一個孩子,養到和梁唯一差不多的歲數就可以奪舍了。

後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修羅會儲存魂靈的容器是顱骨碗,而不是植物,這應該怎麽解釋。

那個聲音問道,在梁唯一被槍斃與顱骨碗做好的這段時間內,如何安放魂魄。

“我不知道,他們操作的。”梁老說。

發問的是劉昆侖,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春韭的病,按照目前的趨勢,春韭怕是活不了太久了,自己的壽命也有限,難道要讓兩個孩子當孤兒不成,為此事他夜不能寐,調查也總是找不到方向,如今終於有了突破口,當然要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現在情報掌握的差不多了,嘎巴拉碗也在手上,萬萬沒想到這個碗竟然是用梁老大兒子的頭蓋骨做的,這故事聽起來非常之驚悚,但是和修羅會的風格如出一轍,劉昆侖等到梁老回家,他通過裝在梁家吊燈上的攝像頭了解到梁老夫婦的態度後,就有了剛才的對話。

“我早就知道這些,全告訴你了,領養孤兒是在江東省平川的好大姐孤兒院,領我們進修羅會的介紹人是XX,他已經不在了,我們也在找人,可是找不到啊。”梁老說的XX正是他的學生,也是一位著名音樂人,十年前因為吸毒過量意外死亡了,死無對證。

“什麽時候把兒子還給我?”梁老見對方不答,繼續問道。

那個聲音沒有再回復。

……

劉昆侖需要驗證一下,嘎巴拉碗裏究竟有沒有魂魄,有能力驗證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四姐,可四姐是閑不住的人,她已經再次踏上雲遊之路,連個手機都不帶,好在康哥陪伴作用,康哥還是凡人,是用手機的。

聯系上之後,劉昆侖迅速趕到山西某處,見到了雲遊至此的四姐,將嘎巴拉碗拿給她看。

劉沂蒙掀開純金蓋子瞄了一眼,說:“空的。”

“空的?”劉昆侖大驚,四姐肯定不會騙自己,梁老的表現也不像是說謊,那真相只有一個,修羅會騙了梁老。

“那麽嘎巴拉碗到底能不能裝靈魂?”劉昆侖趁機詢問四姐,要知道四姐現在可是佛母級別的修行者,對於藏傳佛教這一塊很有修為。

“不知道。”四姐兩手一攤,直截了當。

劉昆侖感覺自己和梁老一樣絕望,春韭時日無多,蘇晴的靈魂不知道在何處遊蕩,想救她們,似乎也看到一線光明,但這光明卻遙不可及,就像地平線的落日,怎麽追也追不上。

“也許能,也許不能。”劉沂蒙解釋道,“所謂藏傳佛教,是這幾十年才有的叫法,以前就叫喇嘛教,是西藏本地的宗教和印度來的佛教融合的產物,我看了很多典籍,越來越覺得,這不是一種宗教,而是一種系統的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