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記憶映畫

苞米頂下面這個山谷沒有名字,副局級即興發揮,以在谷底發現的一株野百合花為之命名,同時這次行動的代號也以山谷命名,為野百合行動。

野百合行動持續了三天三夜,最終沒能找到活人,也沒找到屍體,搜索隊先後動用了警犬和潛水員、無人機、軍用級的夜視鏡、紅外探測器,出動人員三千人次,直升機數十架次,耗費資金無算,光是這些人的一日三餐就是一筆大數字,因為苞米頂是個窮的揭不開鍋的自然村,無法提供飲食,所以全部人員的飲食都是用直升機空運來的,還有帳篷、睡袋,登山用的繩索器械等,但最終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春韭的爹倒是提供了一條線索,他說閨女和那小子坐著一艘船上來,把自家媳婦帶走了,有關部門非常重視,讓春韭爹畫出了船的形狀,還別說,春韭爹頗有些繪畫天賦,呈現在紙上是妥妥是一艘遊樂園裏的兒童飛船。

鑒於春韭爹身旁一堆喝空的酒瓶子,大家都認為他是喝大了胡扯八道,但是誰也無法解釋,春韭娘哪去了,但是這就不是大人物們在意的問題了。

春韭家的屋頂上,遺留著一個橘黃色的有機玻璃碎片,如果有人拿來仔細研究,會發現這東西來源於九十年代某個專門給遊樂園提供大型遊樂設備的廠子。

……

劉昆侖和春韭都睜不開眼睛,想象一下冬天坐在敞篷車裏以三百公裏的時速疾馳的感覺,就是他們現在的切身體會,飛船是敞篷的,雖然前面加了一扇不高的擋風玻璃,但是效果並不好,身處高空氣溫更低,刺骨的風吹的眼睛睜不開,只能勉強從指縫裏看一眼下面的夜景,和飛機上俯視大地的感覺差不多,萬家燈火,但更多的是黑暗。

飛船沒有燈,速度很快,這樣一個東西在千米空域快速掠過,地面上的人根本看不到,因為船殼是玻璃鋼的,所以空軍的低空雷達也發現不了,他們走的是直線,所以效率更高,從地貌上來看,那條亮閃閃的帶子應該是淮江,一路向東,最終降落在近江北岸一片黑燈瞎火的區域。

這片區域位於農田耕地之間,用鐵絲網隔絕著,是一個廢棄的遊樂場,飛船落在它本該待的地方,飛行員摘下風鏡,指揮著劉昆侖把春韭娘抱下來,上車。

車裏開著暖氣,讓快要凍僵的他們感受到人間的溫暖。

“喝咖啡麽?熱的。”飛行員拿出保溫壺和馬克杯,自我介紹道:“費天來,自己人,我認識你姐劉沂蒙,其實我也認識你。 ”說著發動了汽車。

這是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別克君威轎車,費天來駕車的技術和他開飛船的本領一樣強,風馳電掣開到醫院,春韭娘終於躺在了幹凈的醫院急診病床上。

醫生護士默默戴上了口罩,春韭娘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這是長期臥床病人發出的腐敗氣味,娘神志不清,任由他們翻來覆去的檢查,身上多處褥瘡,腳脖子上一圈血淋淋,春韭知道那是鐵鏈子磨的。

隨著進一步的檢查結果出來,春韭娘的身體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她的肺部感染嚴重,其他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整個人處於頻死狀態。

“怎麽搞的,病人長期長期營養不良,疑似還遭到虐待,這是怎麽回事?”醫生眼鏡後面的眼神非常淩厲,審視著這三個人,如果他們回答的不妥,怕是醫院就要報警了。

關鍵時刻,劉沂蒙趕到了,她向醫生做了解釋,說這是我們解救的鄉下精神病人,那幾個都是活雷鋒,是好人。

“精神病人也不能這樣虐待啊。”醫生將劉沂蒙叫到一旁低聲交代,“這個病人情況很不好,可能撐不了太久,別花冤枉錢。”

“謝謝,我有數了。”劉沂蒙說。

春韭娘打上了吊水,春韭在旁陪護,劉沂蒙站在門口看著,只見春韭娘頭上有一層薄霧籠罩,她明白,春韭娘真的沒多少日子了。

劉昆侖請費天來到外面抽煙,順便套話:“大哥,你那飛船什麽原理?”

費天來笑笑說:“差輩了,你不該喊我大哥。”

“那我喊你大叔。看你歲數也不像啊。”劉昆侖笑道。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年齡也不是寫在臉上的,嚴格來算,你應該喊我叔叔,叫二爸也行。”費天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並不像是開玩笑占便宜。

“怎麽解釋?”

“你是我經手的,你姐是我接生的,”費天來說道,怕劉昆侖誤會,又趕緊解釋,“經手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你的誕生和我脫不開關系。”

劉昆侖豁然開朗:“你是王天來!在德令哈行醫的赤腳醫生!”

費天來說:“那時候我是姓王。”

“我想知道詳細的來龍去脈。”一貫沉穩的劉昆侖此時竟然有些激動,身世之謎即將揭開,而且是個雙響炮,四姐的身世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