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走尋常路

劉昆侖正要告辭,邵文淵說別忙,我給你列一個書單你回去慢慢讀,說著拿了一頁便箋紙,擰開筆帽開始寫字,劉昆侖好奇,湊到跟前只看了一個《萬歷十五年》,桌上的電話就響了,邵教授接了電話說我有個客人要接待,你先到屋裏自己坐一會,待會咱們再說。

說話間客人就到了,劉昆侖步入內室稍作,辦公室是套間形式,外面是辦公室裏面是休息室兼書房,有滿滿一書架的書籍,有一把藤搖椅和一張行軍床,窗外是寂靜的花園,綠樹繁花,水流淙淙,鳥鳴悅耳,在窗口邊坐著讀書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窗台上擺著一盆君子蘭,花開的正好,劉昆侖上前欣賞了一會,忽然聽到一陣飛機轟鳴聲,是那種老式的螺旋槳飛機呼嘯而來,轉身看去,原來屋裏的電視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正在放一部二戰老電影,以第一視角展現戰機在碧空中殊死搏殺,曳光彈漫天飛舞,引擎聲和機關槍的連射聲令人血脈賁張,血戰之後戰鷹凱旋,機場跑道上站滿了迎接的人群,青天白日旗飛揚,一排排戰機頭部繪著猙獰的鯊魚嘴,各種場景紛亂繁雜,各種人物粉墨登場,劉昆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忽然感到有人拍自己。

劉昆侖從夢中醒來,發覺自己坐在搖椅上睡著了,邵教授慈祥的看著自己:“年輕人要注意休息啊,倒頭就睡身體好,我們老年人想睡這麽好都難。”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睡著了,可是什麽時候坐在躺椅上的他根本不記得,劉昆侖再看室內,哪有什麽電視機,只有窗台上的君子蘭正盛開,再看手表,時間只過了五分鐘而已,可在夢中感覺已經過了一年。

“這株君子蘭今年是第二次開花了,很難得。”邵文淵隨著劉昆侖的視線看過去,拿起小噴壺仔細給花噴了噴水,那神情好像是在給嬰兒喂奶,寵溺又仔細。

“對了,書單寫好了,你拿去看,看完再來找我。”噴完了花,邵文淵將寫好的信箋紙遞給劉昆侖,上面列了十五本書,不僅限於歷史書範疇,也有哲學和文學類,為了防止混淆,還加上了作者名和出版社名,翻譯書籍也加上了譯者名,但絕大多數書劉昆侖連聽都沒聽過。

“這些書很厚吧?”劉昆侖有些打怵,他並不喜歡讀書,小時候是因為無聊才看了那麽多的廢舊書報,十五本書的書單雖然不算多,但是看懂看透怕是需要一段時間。

“看完這些書,大約要一年時間。”邵文淵說,“反正你也不是為了拿文憑,學問急不得,是靠時間精力磨出來的。”

事已至此,劉昆侖只能拿著書單告辭,回到金鷹國際,他把書單交給馮媛讓她去采購,對李明說:“邵教授讓我看什麽馮友蘭、季羨林,聽都沒聽說過的人,一看就是一年,這日子怎麽過?”

李明開導他說:“邵教授願意承認你是門生就行,你還真打算蹲在象牙塔裏做學問不成?咱們有大事情要做,我考慮好了,要玩就玩大的,什麽開公司掙錢上學進修都是小打小鬧沒意思,咱們要做名人,公知,意見領袖。”

劉昆侖一臉問號,不懂李明什麽意思。

“你的經歷本身就是噱頭,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賣點,咱們現在不是拜了邵老先生為師麽,這就夠了,我找一個槍手幫你寫文章,雜文,越犀利越好,發在博客上,我找團隊幫你炒作,再找個知名的文化人和你對罵,余秋雨那個級別的,然後把你的雜文匯集成冊,出書!簽售,和女明星鬧緋聞,融資創業,開豪車,泡洋妞,投資拍電影,自己編劇自己導演自己演男一號!這一套組合拳下來,你就是你父親最出名的兒子了。”

劉昆侖瞠目結舌,半天才道:“你確定這樣能行?”

“必須行。”李明言之鑿鑿,“不行我跟你姓。”

對於邵文淵和王化雲的交情,李明並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倆是舊相識,當年一起在青海勞改農場待過,應該是患難之交,至於割袍斷義這一說,他還真不清楚。

“反正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之間的陳谷子爛芝麻咱們不管。”李明說,“這十五本書你根本不需要看,逢年過節帶著禮物上門去看看你師父就行,以後你的文宣稿裏能光明正大的提一筆老先生來鍍金足矣。”

雖然李總這樣說,但馮媛還是想方設法將這十五本書搞來了,有些書買不到還得去圖書館借,劉昆侖也試圖閱讀,但每次看了不了幾頁就打瞌睡,反倒是馮媛看的津津有味。

李明一直在尋找槍手,這個任務說起來簡單執行起來難,他先後找了一個政府寫公文的秘書,一個文化館的頹廢詩人,還有一個寫了半輩子也沒出名的半吊子作家,許下重金讓他們寫雜文,魯迅那種風格的,要有批判性,要深刻,要能喚醒大眾還具備一定趣味性,可是這老幾位寫出來的玩意和垃圾沒啥區別,又酸又臭,陳詞濫調,一看就不是劉昆侖這種鋒利少年的文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