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楚地梧桐

尤老鼠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劉昆侖想起自己剛加入敦皇公關部之後,跟康哥去處理了一件吃霸王雞的事件,他和小健哥跟蹤那個家夥到了外面,趁著黑燈瞎火揍了一頓,這個人就叫尤老鼠,面黃肌瘦猥瑣不堪,確實不會是羅瀾。

而楚桐聽戶籍警這樣一說,也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說這人肯定不是。

年輕人往往只有五分鐘熱度,楚桐找了兩天親爹,剛開始那股勁兒已經泄了,再說她還得上學,就把這事兒交給劉昆侖辦了。

尤老鼠這種吸毒人員屬於派出所重點監控對象,這家夥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神龍不見首尾,狡兔三窟,警察都不知道他具體住在什麽地方,這也可以理解,房價這麽貴,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有固定居所呢。

劉昆侖決定從尤老鼠的弟弟尤老二入手,尤老二是公交扒手,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算是老熟人了,找這個人不難,他總是出沒於距離火車站廣場一站遠的公交站台,從那兒上車進行扒竊。

天氣熱了,尤老二依然在胳膊上搭了件西裝當做扒竊的掩護工具,他看到劉昆侖到來,並不驚慌,反而嬉皮笑臉的湊上來遞煙套近乎,說昆侖哥的朋友是不是又丟東西了。

“我找你有點事,借一步說話。”劉昆侖搭著尤老二的肩膀把他拉到路邊巷子裏,尤老二有點慌了,他知道劉昆侖喜歡揍人,尤其喜歡揍小偷,而且下手很重。

“昆侖哥,混口飯而已。”尤老二膝蓋有些軟。

“我打聽個人,尤老鼠是你哥哥吧,我找他有事。”劉昆侖單刀直入,開門見山,尤老二松了口氣,說:“找他啊,天知道他上哪兒快活去了,對了,啥事啊?”

“有正事。”

尤老二便很自覺的不再問,只說我找到他就給昆侖哥打電話,等我的信兒吧。

劉昆侖走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都沒接到尤老二的電話,他直接殺過去,把正在賽格電子城裏銷贓的尤老二拖到外面,一腳踹翻,罵道:“給你臉不要臉是吧,我安排的事兒呢!”

尤老二哭喪著臉:“我的哥哥啊,你這不是難為我麽,我還在找啊,尤老鼠他又不是我的親哥,他雖然姓尤,可和我不是本家啊,他都不如咱弟兄們關系走得近。”

“你和尤老鼠不是一家,那怎麽都說你們是兄弟?”劉昆侖表示不解。

“我們是拜把子的結義兄弟,他是老大,我是老二,還有其他幾個兄弟,都混的一比吊糟,這些年其實不大來往,他又是個吸毒的,我這種正派人可不敢招惹這種人,那毒癮犯了六親不認,親娘老子都拿刀捅。”

尤老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討好的遞煙,劉昆侖說你敢糊弄我小心你的皮。

“哪敢啊……”尤老二望著劉昆侖背影遠去,在手背上磕磕煙,點燃抽著,拿出手機打通一個號碼:“他又來找你,被我糊弄過去了。”

……

尤老二的伎倆只能糊弄了一時,糊弄不了一世,劉昆侖自然有別的辦法找人,尤老鼠是個粉友,老資格的癮君子都是玩四號的,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溜冰嗑*,粉友有自己的圈子,只要找到其中一員,就能聯系上尤老鼠。

轉眼就要放暑假了,楚桐忙完考試,又把這茬想起來了,正好劉昆侖也找到了人,於是帶著楚桐前往尤老鼠的藏身處。

這是一片位於鐵道沿線的老房子,地皮是屬於近江鐵路分局的,所以地方上沒法拆遷搞棚改,破舊的老樓年久失修,每逢火車經過,整座樓都在抖動,樓下亂搭亂建著各種窩棚,劉昆侖把帶著楚桐過來,這地方太亂,他有些不放心,讓楚桐在車裏等著,自己上去探探路。

劉昆侖上了樓,找到尤老鼠的家,敲門,裏面有個女人應聲:“找誰?”

門是虛掩的,劉昆侖推開門,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坐在電視機前,屋裏墻皮剝落,陰暗潮濕,床上的被褥亂成一團,桌上擺著空碗和一碟鹹菜。

“尤榮在麽?”劉昆侖問道,屋子很小,幾乎沒有立足之處,他只能站在門口問話。

“他上廁所去了。”女人答道,“進來坐吧。”

這棟老樓是不配備衛生間的,上廁所只能去外面的公廁,尤老鼠在肮臟的公共廁所隔間裏蹲著,腐朽的木板上寫著販賣槍支*假證的小廣告,他認真的在胳膊上紮了一條橡皮帶,拍了兩下露出血管,整條胳膊滿是針孔,都找不到下針的地方,他終於還是找了一個位置,嫻熟的將枕頭紮進去,稀釋過的毒品注入血管,尤老鼠長出一口氣,收起針筒,出了廁所。

樓下停著一輛陌生的北京牌捷達車,車旁站著一個身段頎長的少女,尤老鼠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一雙賊眼在少女身上打著轉,恬不知恥道:“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