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劉家的團圓

在陸剛的計劃裏,原單位的幾乎所有人都不堪使用,金天鵝必須一水的年輕面孔,這樣企業朝氣蓬勃不說,還能減輕退休人員帶來的負擔,所以他提前布局,招聘了一批合同制人員,用於在合適的時機取代老員工。

在這批人員中,除了大學畢業的管理人員,還有二十名精幹的青年男子,全部是去年冬季退役的近江兵,自從1998年兵役制改革以來,義務兵服役期從三年四年統一改成兩年,十八歲參軍二十歲退伍,經歷部隊大熔爐的鍛造,紀律性好、團體意識強,還不到談婚論嫁的年紀,正是能喝酒能打架能幹活能熬夜的黃金時期。

劉昆侖現在是陸剛的高級助理,與副總平級,有權調動車輛人員資金和一切資源,陸剛又把這批人放給他直管,起初他以為當過兵的人會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結果卻發現這幫小夥簡直太好管了,軍隊的經歷教會他們服從命令,服從權威,劉昆侖的故事何止在火車站周邊膾炙人口,在全近江都是威名遐邇,只當過兩年大頭兵的同齡人沒理由不服他。

這二十個小夥子的履歷表都很簡單,高中畢業參軍入伍,部別五花八門,有陸軍步兵,有空軍地勤,有武警內衛,也有當兩年兵光喂豬的,總之沒有想象中的特種兵偵察兵,劉昆侖挑了一個在武警機動師當了兩年班長的小夥子擔任隊長,直接對自己負責,又自己掏錢買了輛二手金杯用來拉人,至於部下們的服裝,肯定不能像大市場的保衛幹事一樣穿老式經警制服,每人一套混紡面料的藏青色西裝是必須的。

劉昆侖不自覺的在模仿康哥做過的一切,他穿白襯衫和西裝,喜歡把下擺撩在後面叉腰站著,頭發向後梳成老成的大背頭,車裏隨時放著中華煙和五糧液,金杯車的後座上丟著棒球棍和鏈子鎖,辦公室裏擺著健身器材,杠鈴啞鈴一長排,敦皇公關部的記憶被他移植到了金天鵝管理部,也許康哥的一部分也在自己身上復活了吧,他這樣想。

轉眼就要到清明節了,劉昆侖抽空回去了一趟,劉金山鄭重其事的告訴兒子,這次清明節要全家回去給你爺爺上墳掃墓,你大姐二姐三姐都得來,一個不能少。

這給劉昆侖出難題了,大姐遠嫁他鄉,已經成了別人家的媳婦,日子過得並不寬裕,逢年過節都不回來的,二姐在東莞打工,也是野慣了的,三姐被人拐走,音訊全無,全家團圓實在太難,劉昆侖只能盡力而為。

首先,他聯系了遠嫁西部的大姐,大姐的男人是個康巴漢子,兩口子早先當築路工人,後來在川藏線公路上的道班工作,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打通電話,萬裏之外的大姐在電話裏就哭了,說早想回家看爹娘,可是條件不允許,拖家帶口的太麻煩……

劉昆侖按照大姐提供的地址給那邊的公路養護處匯了三千塊錢,當做大姐一家人的路費,總算解決了大姐回鄉掃墓的問題。

二姐的問題比較麻煩,因為根本沒有聯系方式,家裏人只影影綽綽聽說過她在東莞出沒,也不能確認到底是不是她,無奈之下劉昆侖只能發傳真給東莞媒體,登尋人啟事,死馬當作活馬醫,只能希望二姐看到了。

至於三姐,當初是被一個男人拐走的,家裏至今不認可這個婚事,但是現在劉金山也想通了,願意接受現實,委派兒子打通三女兒的電話,讓她帶娃回家,認祖歸宗。

但是讓多年未見的親人看到父母還住在大垃圾場未免太過丟份,劉昆侖和四姐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鐵路二十七宿舍裏租一套房子,但是還沒實施就遭到劉金山的強烈反對,他說絕不租房住,都是自己生的孩子,狗還不嫌家貧呢,就讓他們到垃圾場來!

誰也拗不過劉金山的倔脾氣,但劉昆侖考慮到住宿的問題,還是租了房子,就算姐姐們不住,自己也不能總和四姐住一起,也是要單獨出來住的。

數日後,劉昆侖站在了火車站的出站口前,在洶湧的出站人潮中,他一眼就認出了大姐一家人,兩個臉膛通紅的男女拖著兩個孩子,背著碩大的迷彩布包袱,他趕緊上前接過包袱,和素未謀面的大姐夫握了握手。

“我,寧瑪紮西。”大姐夫自我介紹道,他的手粗大有力,面孔刀砍斧削一般線條分明,看不出年紀大小,說是四十歲也有人信,說他二十七八也成立。

“回家再嘮。”劉昆侖摸摸倆外甥的腦袋,帶他們出站來到停車場,上了自己的捷達,先開回租的房子安置行李,大姐夫在客廳裏脫下身上的迷彩服,露出腰間一把鑲嵌著綠松石的銀刀鞘。

“大姐夫出門帶刀啊。”劉昆侖有些震驚,這可不是短匕首,而是中等長度的贓道,妥妥的管制刀具,大姐夫居然一路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