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忘卻

“爸,你沒看錯吧?”張揚不可置信地叫道。

張國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當年也是個小年輕,難道還能老眼昏花不成。

“廢話!聽我說完,難道你老子我還能騙你不成!”

一旁的劉翠娟也是笑罵道:“這還是張大哥自己說的,要是看面貌我還以為他才二十多呢。”

聽劉翠娟這麽一說,張揚才知道原來自己親爹也姓張,那當年他將自己托付給現在的爹媽說不定就是不想讓自己的獨子隨了他人的姓氏、至於面貌年輕這個張揚理解,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延緩衰老毫無問題,別說化勁就是他自己現在過個十年恐怕面貌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聽著張國華繼續說下去,張揚心裏忽然有股難掩的痛。

他仿佛看見了當年那人臨死前將自己交給老爸的傷感,以及最後關頭的猶豫和無奈。

身為化勁高手的他不知遭遇了什麽,也許是擔心自己的兒子走自己的老路,想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也許是不放心兒子未來會誤打誤撞進入了武林毫無依靠,竟然狠心將自己的龍華晶生生挖了出來裝進了玉盒。

手中的玉盒仿佛萬斤重擔,張揚忽然有種拿不住的感覺。這就是父愛嗎?

將自己體內一生的精華生生挖出,這是何等的痛苦!張揚忽然想大哭三聲,他不需要這個!

張國華見張揚沉思悲痛也是暗嘆一聲,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著那人將東西從自己心口挖出,一旁看著的他都差點被嚇死。

“揚子,別傷心了。你親爹臨死前跟我說,要是你不學武就不要告訴你了。可現在我看你一天到晚練功,就怕你走了他老路啊!”張國華有些擔憂,上次他見到自己兒子一身鮮血就知道兒子在外面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工作。

他就沒見過一個三流大學出來的小青年能一年掙上千萬的。

張揚回過神來,將心底的一絲悲痛牢牢壓住,強笑道:“爸,你還不放心我嘛,沒事的。”

張國華擺擺手,嘆息道:“你個臭小子就別糊弄我了,這個玉盒你親爹說只要滴一滴你的血就能打開。他還留了一封信給你,我不識字,這些年也沒看過,你自己看看吧。”

說完拉著一旁的劉翠娟就向裏屋走去,快到屋門才低聲道:“你爹的名字叫張天浩,就葬在龍山那邊的山澗下面,有空你去看看吧。”

張揚傻傻地坐在板凳上久久無言,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的沖擊太大了,大到以他明勁的心境一時之間也沒有緩過勁來。

良久,張揚才顫抖著從發黃的包裹裏拿出了一封有些暗黃的信件。

信封上那幾個鳳舞飛揚的大字和張揚在武道真意上看到的筆跡一模一樣,唯一有些差別的就是潦草了許多,也許正是當年那人在生命的盡頭留下的絕筆。

張揚眼睛有些發紅,“吾兒親啟”,四個大字仿佛帶著濃濃的不舍,那不是對生命的眷念,而是對兒子的一片父愛。

“吾兒張揚: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走上了武道之路……武道之路步步艱辛,為父雖然不願,也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身無長物,唯留下龍華晶一枚,天龍刀一柄,助你一臂之力……龍山小廟地底藏有為父多年武道感悟《武道真意》一本,希望對你有所幫助。父張天浩絕筆。”

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有一片深情囑咐,就連他怎麽會受傷去世也沒有敘說。

寥寥數百字,卻讓張揚心傷不已。

珍惜地將信件收起,放進了須彌戒中,看著手上的玉盒和包裹中那古樸刀鞘封閉的短刀,張揚沒有細看一一封存收在須彌戒中。這龍華晶是自己父親的,他不會動的。

當晚張揚沒有練功,獨自坐在堂屋發呆。

父親是什麽人?到底是怎麽死的?當年為什麽會到龍山這個小地方隱居?

這些疑惑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一個四十來歲的化勁武者按理說應該會名震江湖,可為什麽他入武林以來從未聽別人說起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捉摸,直到村中的雞鳴聲響起,張揚才回過神來。

早起做飯的劉翠娟見到兒子一晚上都沒睡,眼睛通紅,不由嘆了口氣。

“揚子,去睡會吧。”

張揚看著自己母親擔憂的樣子,輕笑道:“媽,沒事,我洗把臉就好了。”

劉翠娟沒有多說,有些事放在心裏就好。

天色漸亮,姑姑一家和張欣和張國華不一會也起床洗漱,張欣看著今天有些發愣的哥哥疑惑不已。

直到張揚再次拿著個空碗繼續喝粥,張欣終於忍不住道:“哥,你今天怎麽了,像丟了魂似的。一碗粥你喝了半小時了還在喝,難道是失戀了?”

張揚幹咳一聲,沒好氣地喝道:“吃你的飯,哪那麽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