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吹響，集結號

這是必死的戰鬥。

在外人看來十分愚蠢的戰鬥，本來可以跑掉的戰士，卻選擇留下來和村民們一起犧牲。

李雲覺得，就像是最近熱映的電影，《紅海行動》裏演的那樣，為了一個人的性命，付出了那麽多精英戰士，這樣真的值得嗎？

很多不懂其中意義的人，大嚷嚷的不值得，辣雞電影，虛偽。

這些戰士們，維護的真的僅僅只是一個人的性命嗎？

他們維護的，是華夏人的尊嚴……

就好像以方正和為首的八路戰士們在當時的選擇一樣。

維護了身為華夏人的尊嚴，絕不像敵寇低頭，沒有選擇戰略性撤退，而是選擇了誓死抵抗——

這是血性。

此時，方正和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

一陣咳嗽後，才緩過來。

好像又沒有緩過來。

方正和已經如同朽木。

隨時都能死去。

其實很正常，抗日時期的老兵，能活到現在的已經很少很少了，能像方正和這樣健康的活著的那是更加的少。

時間已經到了。

過去時代的人，終究是要逝去。

方正和緩過來後，感慨的依靠在旁邊的墻壁上。

“你在想什麽？”

“在想你什麽時候會死。”李雲頓了頓，微笑道：“可能，就在一分鐘之後，可能在一小時之內，什麽時候會死呢，取決於你。”

對於李雲隨意談論自己生死，方正和並不生氣。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這小子，說話還真是難聽呢。”

“貧道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李雲起身：“來吧，你的目的地並不是村口吧。”

方正和愣了愣，沒多說什麽，站了起來，剛記起要將裝茶的碗還給李雲。

卻發現這破碗已經不見了。

從自己的手裏突兀的消失。

“奇怪的道士……”

……

方正和看到了方老頭……

兩人好像互相都不認識對方，默默的擦肩而過。

“你知道這裏啊……”

“貧道不只是知道這裏，還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嗎……”

方正和搖頭，一副你丫圖樣圖森破的表情。

以李雲的年紀，怎麽可能知道現場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啊，這事情還在這一片土地上發生著。”李雲淡然道：“日國軍人屠殺著平民，平民拼命的奔跑著，僅僅三個人，就能將接近百人的村民們攆的到處亂跑，肆意屠殺，屠殺完後，又沉入土地之中，等待著下一刻，將這沉重的悲劇再次上演……”

方正和有些語塞，卻發現李雲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雙眼，好似能夠看破一切。

“這一切，都還在貧道的眼前發生著，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我知道……”方正和有些退縮。

“不，你不知道，你是因為這裏的人們才來到這裏的，如果願意的話，貧道可以讓你看看。”李雲才不等方正和同意還是不同意呢，就點上了他的額頭。

方正和感覺眼前的混沌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老花帶來的渾濁視線一片清明。

過去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呈現在了方正和的眼前。

方正和一臉懵逼且震驚，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副場景一樣。

然後，他就哭了。

“二丫。”

“小明。”

“狗繃子。”

“大牛叔。”

……

身體的衰老。

記憶的衰退。

半截身軀已經入土。

人老了，就會忘記，這是生理上的極限，誰也逃脫不了。

然而可以時光抹去了身體的記憶，卻抹去不了心靈靈魂的記憶。

“看來還真有點用……”李雲看著方正和的表情，知道自己用孟婆碗裝的井水起了作用。

來自這方村的井水。

承載著過去的記憶……

承載著方正和的記憶……

“為什麽他認識大夥們……他是誰……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啊！”方老頭也被喚起了塵封的回憶，突然激動地說道：“你……你是正和哥！你是正和哥啊！”

“你是大黑子……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原來還有你活著……真是太好了……”

方正和哭了。

哭的很厲害，老淚縱橫。

撕心裂肺。

周圍的村民們都看了過來，只看到兩個在哭泣的老頭。

“神經病啊。”

這些村民們只留下一句簡單的評價就離開了空地。

李雲嘆了嘆氣，很多時候，處在幸福的人當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別人的犧牲換來的。

方老頭和方正和兩人也沒有去搭理他們的看法。

兩人的相逢，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此時，一個失去了意識的魂靈站在了方正和的面前。

手裏還拿著一塊超大號的擀面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