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瀉

其實揍他的場面相當沒激情,無非就是他掙紮,我壓制,我攻擊,他閃避。然後他嘴裏還念念有詞,我聽不懂。既然聽不懂,那我就當他在罵我,我這人雖然心善,可最見不得這種死鴨子嘴硬的貨,打不過還罵人這種下作事兒,連流氓小混混都不這麽幹了。於是我抄著鵝卵石在他腦袋上面敲得蹦蹦響,這聲兒聽上去不太對勁兒,可我也沒細想,一腦袋掉了都能接回去的家夥,我還指望他有多正常呢,我又沒毛病。

在我把一整塊兒鵝卵石都快敲成粉末的時候,周圍的燈光又一次羞答答的忽閃了幾下,原本墨藍色有漫天星星眨眼睛的夜空,突然之間就被城市裏那種焦躁不安的燈光給侵蝕的一幹二凈,連一點反抗余地都沒有,就好像被一個三十歲壯漢撲到的十六七歲小姑娘,漫天星光無力的嬌羞幾下,就乖乖的就範了。

而我們身處的這個名勝古跡的燈光也在一瞬間打亮,雖然已經見不到一個正常人了,滿地的骨架子也已經被糖醋魚給震成了化肥,但是明亮的燈光依然如常的亮了起來。

我這時才仔細的看清楚這個被我按在膝蓋底下用鵝卵石一通猛砸的家夥長什麽德行。

嗯,完全沒德行了,難怪揍他的時候感覺他輕飄飄的,合轍這家夥壓根就沒肉,只剩下一層半透明的皮包在灰撲撲的骨頭架子上,腦袋上也沒毛兒,整個看上去就好像一只營養不良的猴子,這家夥看上去非但不可怕,反而是那種誰看誰都笑的悲劇樣。

我看到他的樣子以後,實在不忍心繼續揍他了,周圍亮起來的燈和驟然響起的警笛聲,瞬間就把我從手持板磚天下我有、傲視群雄縱橫沙場的人磚合一的境界中驚醒,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在屎哥的腦門子上拍碎手上剩下的一半石頭。

拍完之後,我轉身站起來問糖醋魚他們:“現在怎麽辦?”

狙擊糖環顧了一下四周,拍拍手一聳肩:“回去找炸彈童子算賬!還能怎麽辦,提前二十分鐘來電。”

我看了一眼地上被我打得一腦袋石灰沫兒的屎哥,拉起糖醋魚就準備撤離現場。

糖醋魚剛走沒兩步,突然一臉不忿的轉身、拔槍,沖著屎哥就是連開三槍,恨恨的說:“以後長得醜就別出來學人唱歌。”

她話音剛落,那個沒發育的猴子的原本泛著銀白色光的眼睛猛然泛起了紫紅的亮光,呼嘯一聲從地上彈起,速度極快的朝糖醋魚掠來。

“啪嗒”一聲類似大便甩在地上的聲音,屎哥就這麽的整個人貼在了我的四姑娘盾上,本來就扭曲的長相顯得更加扭曲。

很快,被擋在盾外面的屎哥低吟一聲,身體之中迅速散發出一股粘稠的黑霧,覆蓋在四姑娘盾上,並且迅速讓整個盾的表面都被這種像地溝油的東西附著上了厚厚的一層。

可想而知,剛才這鬼東西拿大便甩了四姑娘一下,四姑娘就打爆了他的頭,現在他拿大便給四姑娘塗了層防曬油。我深切的估計,他用不著我動手了。

“好惡心哎。”狙擊糖看著黑乎乎的一層便便防曬油,發自內心的感嘆了一聲。

糖醋魚則嘿嘿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卷口香糖,分發給我們,然後拍著狙擊糖的腦袋一臉驕傲的沖她說:“以後嫁人,就得嫁個強力的男人。”

我看了一下那個還在不斷發功的屎哥,摸了摸鼻子道:“不是嫁灰太狼麽?”

我剛說完這句話,四姑娘盾突然停止了所有的漣漪顫動,呈現出一種特別詭異的安靜,接著就好像脈搏一樣跳動了起來。

我愣了一會兒,然後指著依然趴在盾上放毒氣的脫毛猴子說道:“孫子哎,你再不滾蛋就完蛋。”

其實這是一種恐嚇戰術,畢竟他和我們的目的差不多,都是過來搞破壞,我有理由相信那些被糖醋魚弄了,到現在還在傻乎乎撓墻拆磚的骷髏架子不是過來粉刷墻體的。那麽既然是同樣的目的,偉大領袖毛主席說的好啊,敵人的敵人是什麽?那可不就是朋友麽,所以我即使對他沒任何好感,但是出於一個人道主義關懷,我還是要在四姑娘暴怒取其狗命之前給他一個善意的規勸。

可惜,屎哥並沒接受我的建議,籠罩在四姑娘身上的大便霧越來越多,四姑娘盾的脈搏也越來越強烈。

就在我什麽都看不到,而狙擊糖打開手電的時候,原本把我們圍成一個球兒的四姑娘盾,突然一個翻轉,閃著青光就把屎哥給包在裏頭了,而我們周圍也出現了一個新的四姑娘盾,看上去更清澈,更明亮。當然了,這也是跟剛才那面沾上了大便的比的而已,四姑娘一向幹凈,咳……

四姑娘的水球漸漸縮緊,把裏面那個已經變得面目可憎的脫毛猴子屎哥緊緊壓成一團,就像包在保鮮膜裏的包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