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門衛吧,青年。

很多時候,作為老狗的朋友我的壓力非常之大,他說話辦事幾乎不經過大腦,我給他擦過無數次屁股,不然他早就變成A級通緝犯掛在我們街道辦事處的墻上了。

他那聲王八叫得非常灑脫自如,而且聽上去讓人意猶未盡,總覺得裏面還有其他的意思,要是他這麽叫我,我保管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不過萬幸的是,那個被叫王八的當事人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很淡定的搖搖頭:“是烏……烏龜,不是王八。”

我們不由得佩服這個加濕器的好脾氣,他明顯聽明白了,看的出來他不笨,就是人有點遲鈍。

最後我們終於相信他是只王八精了,恩,王八。而他見我們相信他的話,也十分高興,我們斷定這是一個把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的單純大王八。

小月這時候也把衛生全部打掃完了,在吧台上泡了杯茶,一個人坐在那喝著茶,吃點心,好像我們這邊的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女人才是完美的,可惜是我親妹妹。罪過罪過,阿門。

我們很費勁的跟衛國叔聊天,幾乎用掉了一個鐘頭才能跟他好好交流,幸好他後面說話越來越順暢,他說他有交流障礙,熟了才能好點,不然就容易結巴,因為他著急,可他語速就只能那麽每分鐘30來字,不結巴才奇怪呢。

衛國叔告訴我們,他其實是一個烏龜精,是真的烏龜精。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能去,尼斯湖水怪就是他的尾巴露出來的一截,而且他還是劍橋大學哲學系的博士,徐志摩那屆的。我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極為驚訝,不過很快我就淡定下來了,一個語言障礙的老妖精,你還指望他學其他專業?學哲學跟他對口,眯著眼睛不說話人都以為他在沉思冥想。這可省了不少事兒。

“烏大爺,您老活了多大年紀了?”我小心翼翼問了句,我可真是第一次見徐志摩先生的同學啊,我估計全世界沒第二個了吧?

老王八用手指比出個七。

“七百歲?”

“七千三。”

我當場石化,這可是個傳說中的歲數,那時候我估計人還長著毛呢吧,我等會得去上百度查查那時候算是個啥年代。人家才是真的妖精啊,我們幾個跟他一比那簡直就是個悲劇,我幼兒過,我發育也變過聲,我暗戀過,青春期萌動過,荷爾蒙分泌過,失戀也傷心欲絕過,這麽多事兒也就那麽二十來年,所以說,我只是個有點特異功能的普通人,老狗畢方他們也一樣。我們都是互相從小看到大的,妖精不都得萬壽無疆麽。

老狗眼睛瞪的老大老大:“叔!不對,爺。您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咱也知道您這種族活的長,可這也太誇張了吧?”

老王八的回答很簡單,就倆字:“睡覺”

老狗若有所思,我也若有所思,說實在話,好幾千年,要我活過來早成神經了,真想不到除了睡覺還能幹點啥,也就是說老王八清醒的時候也就那麽一百來年,我釋然了,這個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當然,我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巨大的八卦來源,我們幾個洶湧的提出問題,比如我問老王八這麽多年是不是在修煉,老狗問老王八一般吃什麽,畢方問徐志摩帥不帥,小李子問還有沒有其他妖怪。

老王八非常和氣,一一解答,他說他壓根沒修煉過,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人,平時吃饅頭,偶爾吃面條,徐志摩個兒挺矮,但還算白凈,其他的妖怪他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過了,三千多年前倒是漫山亂跑,後來他睡了一覺醒,瓦特都發明蒸汽機了,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同類了,我們幾個是他見到僅有的幾個有妖精氣息的人,但是還不能算是妖怪。

小李子拿了個手機在算三千多年前是啥時候,畢方一臉失望,我倒是無所謂,就算能修煉我也不會,老狗倒是很興奮:“原來你吃得跟我們一樣啊,你這百多年都在幹點啥,你這個名兒是誰給取的?紅星挺閃啊。”

老王八摸了摸頭:“我……我自己取的,我劍橋畢業後就回來了那會兒正打仗,所以又咪了會,等起……起來都七零年了,我在劍橋的時候叫……叫烏國唯,太……太小資了,就改成了現在這個名字。”

合轍這老王八還會審時度勢,不過夜是,人家學歷比我們幾個那可高一大截,老實就是笨啊?都被小說給誤導了。

最後他看了看掛鐘,就匆匆跟我們告辭了,他說他得去找工作,畢業證早不能用了,工作不好找。也是,都快一世紀了,辦假證都沒假的這麽厲害的,要有一人拿一張一九一九年的畢業證給你,讓你錄用他,你敢呐?

在老王八走了沒多長時間,王老二跟在陳胖子後面踱著步子聽著收音機走進我們酒吧,他一進來眉頭一皺,然後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我驚恐的發現,他居然是沿著剛才那老王八在我們酒吧的活動軌跡逛了一圈,最後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臉老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