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0章 烏合之眾（上）

董卓廢帝另立陳留王之後，改元初平。

初平元年三月，蘇辰一行終於進入了陳留郡酸棗境內……

陳留乃是兗州重地，自從黃巾亂兵進入兗州後，陳留郡就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到處是流民，天地荒蕪，白骨遍地。

如今關東群雄匯聚陳留，四處強征壯丁，更是消耗了陳留郡的潛力。

就算等到諸侯聯軍散去，這個地方沒有一二十年的休養生息絕對無法恢復。

荒蕪的大地上，萬余人馬默默前行。

蘇辰騎著馬，離得稍遠，是二千余家丁親隨。

近一些，就是八百女營了，這是由雪女統領的女弟子。

女弟之中五階煉罡境總共只有八位，比起男弟子成才比例倒是要少了一些。

但這也算正常，總的來說，女人天生不太喜歡打打殺殺，能有這個數目已經算很不錯。

當然，也是因為朝天宮收羅上島的女孩比較少。這是有著歷史原因的。

衣食無著，流離失所的災民之中，男孩總是比女孩要多。

這不關生兒生女的事情。

而是總有那麽一些喪盡天良的人牙子，到處尋摸著這等陷入困境的小女娃。或者賣入大戶為奴，或者賣入青樓學技。

男孩就沒有這麽吃香，多數時候不太值錢，或者凍餓而死，或者被人欺辱而死，或者從地獄裏殺出一片天地。

境況反而艱難得多。

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這八百女營，看起來最大年紀的不超過四十歲。

這並非她們就沒有年紀大的老弟子，而是女人天生愛美。不管戰力如何，四階凝氣期，可以用真氣調養外相，補益身體。

這個境界，她們拼了命也要達到，平日裏也很注意保養，就算是到了六七十歲了，看起來仍然有著年紀不老。

象古陵那種征戰遼東，日日風餐露宿，弄得自己整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形貌的畢竟是少數。

太不注意形象了。

蘇辰有時覺得，這些老頭模樣的弟子，跟在後面，實在是有些影響自己這堂堂金仙的臉面。

雪女很是活潑，騎著一匹小紅馬，來來回回沖刺著。

手中兩枚鑲玉金瓜錘，被她敲得轟轟作響，時不時的舞了一個錘花，顯得十分威風。

“都打起精神來，別丟了女營親衛的臉面，難道你們不想立下大功，獲得獎賞？從此長生駐世，容顏不老嗎？”

“嘿……”

眾女齊聲高喝應聲，跑得雜七雜入亂成一團的隊型，好吧，更亂了。

她們眼中放光，實在是太興奮了。

三五成堆的紮成一團一團的，在稀薄白雪道路上，就如一團團行軍螞蟻。

看得讓人心堵。

她們畢竟不是職業軍人，更沒有受到過集中陣型演練，有好多人更是剛剛告別家中幼子，從服侍公婆的繁重家務中脫身出來。

手中拿著刀劍，身體裏面運行著浩瀚真元，可是，真心沒有殺過什麽人。

也沒有打仗的準備。

唯一支撐她們響應召令的，當然是一腔感恩之心，和甘願赴死的熱血。

當然，還有那什麽長生駐世，容顏不老。

……

喬瑁聽得女子嬌聲高喝，一口蜜水陡然噴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咳嗽，差點沒被嗆死。

喬永隨侍一側，也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咱們這位李都尉真是太過異想天開了，難道不知道女子不宜從軍嗎？不說不吉利的問題，其戰力根本就等於沒有，他是來搞笑的吧？”

喬瑁掀開車簾，望了一眼自己馬車之旁軍威雄壯的五百親衛步騎，這些人目不旁視，殺氣騰騰。

“這才是真正的精銳，哪象李都尉帶兵，亂七八糟的。而且，除了那些女兵之外，他那兩千多的家丁親隨，也是毫無隊型，松松垮垮的。好在此行並非要與西涼軍馬硬捍，就隨他了。”

喬瑁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冒失，選錯了人？

那李禦勇則勇矣，怎麽看也不是大將之才。

“這不正是使君所期望見到的嗎？”喬永在一旁神秘一笑：“他能指揮得動的，也只是那三千親隨，就算是烏合之眾，也沒有辦法。”

這種情況正是他們造成的。

除了都尉虛職之外，其他要害職位，精銳戰兵，全都掌控在喬瑁自己手裏，什麽時候也輪不到一介勇將作主。

“子明說得對，哈哈，倒是我想錯了。這樣的都尉才最合適咱們東郡。若是真來一個大將之才，有著雄才野望，反倒不好處置。”

兩人相對一笑，很是滿意。

喬瑁放下車簾，繼續享受自己的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酒滕酥手。

在侍女的細心服侍下，他就算是坐在馬車之中趕路，也覺得不怎麽難耐了。

“你說，李牧海會不會心存演飾，故意裝出厚道君子模樣，騙過我等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