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廖子田

江中博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他進門後穿過別墅的大廳往後走後,他知道這間別墅的主人肯定是別墅後的那個小院子中。

別墅在外面看起來是依山而建,但是走進去之後,就會看到其實別墅與山體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而這段距離大概是十來米的樣子,正好可以形成一個小院子。江中博走進去的時候,一切都靜悄悄的,只聽得一聲接一聲的鳥鳴聲,但是他卻不敢以為這裏沒有人,腳步放得更輕了,似乎怕驚動那幾只在樹梢上跳動著和鳴叫著的小鳥。

院子的中間是一條由卵石鋪著的小路,而在這小路的兩側則散落著幾株高若人般的黃皮和石榴,此時果樹上已經掛了一些青色的果實。在這些果樹的下面是一汪不深的泉水,清澈見底,偶爾可見幾尾指頭大小的魚兒遊過,很顯然正得意得很。

沿著小路往前走,是一株老松樹,而松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其中最裏面的那張石凳上此時正坐著一個年華雙十的女孩子,容貌秀麗清淡,肌膚如雪,仿佛是夜明珠一般生出一股淡淡的毫光來,一雙眼晴仿佛山間清泉,隱隱有光彩流動,修眉端鼻,隱見一股書卷的清氣,頰邊微現梨渦。

身上穿著一身淡黃的衣服,端坐著的時候背脊挺直,修長如竹,一頭黑長發披向背後,手時捧著一卷仿佛是佛經,正認真地看著。

在她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套茶具,而旁邊則是一只紅泥小火爐裏正透出一陣火光,上面擱著的一只水壺正隱隱冒了一股淡白色的水蒸汽來。

江中博不敢自己坐下,而是垂手恭立,過了十來分鐘之後,當水壺裏冒出的水蒸汽已經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時,黃衣女孩才仿佛是被驚醒一般,擡起頭來看了一下,然後發現了江中博,才放下手中的經書,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石凳,然後淡然說:

“坐。”

“是。”

江中博仿佛是一個小學生一般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叫廖子田,是孟家的幼女,雖然年輕,而且好讀佛經,在圈子中關於她的傳聞很少,但是卻是一個誰也不敢小看的人,因為在她有限的幾次出手之中,幾個久負盛名的老狐狸都倒下了。

這些事情以江中博的地位當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然,但是自己能經營飛鵬府,那就是完全是因為廖子田,事實上江中博只不過是站大台前的那一個老板罷了,真正的大老板正是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廖子田,試問在她的面前,江中博又如何能淡然自處或者是盛氣淩人?

江中博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惹怒了廖子田,隔天也許他就人間蒸發了。

“江總來得正好,水開了,正好沖茶。”

“謝謝。”

江中博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那一幅盛氣淩人的神情完全不見,說話也輕聲細氣起來。

拿起水壺淋在一旁擱著的那只茶壺上,一陣白汽升騰而起,隔著白汽的廖子田更是仿佛如神仙中人。從茶盅裏倒出茶葉放進茶壺裏,然後就開始沖起茶來。一個個動作仿佛是如行雲流水,讓江中博也不由得沉迷進去。

“江總,請茶。”

一杯淡青色的茶擱在了江中博的面前,他不由得一愣,然後迅速地拿起一口喝了下去,仿佛那滾燙完全沒有影響一般。

事實上,江中博也是好茶之人,早就練出一張“鐵嘴”,茶水非滾燙入口不能體現其中的真味,而廖子田所沖之茶,難得一見,跟在廖子田下面已經有五年了,這也不過是第二杯,所以江中博那能不珍惜。

茶淡如人,淡進淡去,但是喝完後卻是一絲淡香如玉帶一般在口腔裏晃動,又仿佛是一只小鉤子一般鉤住了味覺……真的是讓人若罷不能,只是江中博知道自己也就只能喝這一杯了,不過就算如此,江中博也覺得今天是不虛此行了。

雖然他知道廖子田今天把自己叫來肯定是沒有什麽好事,但是江中博還是覺得值了!

果然,這一杯茶之後,廖子田就不再沖茶,而是說:

“江總,飛鵬府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江中博心中一緊,剛才在來的路上的時候他就知道廖子田一定是問這件事情,而自己也設想過好幾個理由,但是最後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實話實說雖然有可能被罵得很慘,但是如果說了謊被發現,那下場就不是慘而是淒慘了:

“A棟,也就是點下的那個地眼的地方,出了問題,建到了28層之後就建不起來了。”

廖子田眉頭輕輕一皺,說:“我記得跟你多年的那個風水師叫單萬心吧,他不是挺有名氣的麽?怎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單萬心確實挺有名氣的,而且是跟了我多年,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是這一次的問題讓他相當的頭疼。”江中博也無可奈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