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控的欲望 第三十六章 認識了法醫小姐姐

在回去的高鐵上,盧振宇看了葉小冬的日記,字如其人,骨感飄逸,但是內容卻沒有想象中那麽豐富,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財務日記賬或者備忘錄,記錄著每天的活動和開銷,偶爾才會有心理活動的記述,但也極其含糊,用的是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只言片語和代號。

盧振宇耗盡腦汁,才提取出一些線索,葉小冬在紡織廠愛上一個人,這個人學歷不高,但是非常聰明上進且浪漫,他有一把紅棉吉他,會唱很好聽的通俗歌曲;紡織廠的年輕人經常聚在一起搞活動,彈彈唱唱,歌舞升平,一夜之間風雲突變,男朋友變心,廠子破產,葉小冬本有機會展翅高飛,但她為了夥伴們卻毅然留下,創業發展,天有不測風雲,創業失敗,身背巨債,男友變心,葉小冬肚子裏還有了一個未婚先孕的孩子。

絕望的葉小冬在日記裏寫道:這難道是一個盤旋在葉家女人頭頂揮之不去的魔咒,我不願意重走母親的老路,也不願我的孩子重走我的老路,他(她)會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在幸福正常的家庭長大,感謝好心人,感謝上蒼,媽媽會在天堂看你成長,多想再去廣場跳最後一支舞啊,多想再聽他唱歌啊,再見了,來生再見吧。

盧振宇忍不住掩卷流淚,葉嬋說得對,她們母女都壞在一個情字上,只是葉嬋遇到的是好男人,值得等待,海枯石爛也要等,但葉小冬遇到一個渣男,她被徹底傷了心,精神崩潰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所以選擇離開,在自殺前還做了周密的部署,她把孩子送人了,是一種報復也是一種對孩子深深地愛,她深知單親家庭的不幸,在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會有心理問題,所以她才做出一個常人難以做出的決定,讓自己的骨肉叫陌生人父母,從此陰陽兩隔。

盧振宇流淚並不是同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已經九十年代中期了,社會發展不比六十年代,養活一個孩子並沒有那麽難,想想這個孩子應該是1995年六月出生,和自己一樣,想到這裏,盧振宇的心忽然猛地一抽,難道說……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告訴自己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相貌既不像陸剛,也不像葉小冬。

深夜,高鐵抵達近江南站,這個時間是高鐵站最亂的時候,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公交車也停了,以往井井有條的地下停車場出租車通道現在變成了菜市場,的哥們漫天要價,愛走不走,地面上是黑車的天下,什麽打車軟件都派不上用場,誰也不敢來,來了就得挨揍。

而且外面又下雨,嘩嘩的傾盆大雨,這個車就更難走了,以往二十塊錢能到的地方直接開價一百二,還不帶還價的,還得接受拼車,一輛車拉四個人,賺好幾份錢。

盧振宇是開車來的,五菱之光就停在高鐵站停車場,他把車開出來,特地到站前路上兜了一圈,這兒白天是禁止拉客的,晚上交警下班,屋檐下站了黑壓壓一長排人,這都是案板上的肉,任由那些黑車司機宰割。

面包車開過去,盧振宇大喊道:“市區市區,五塊錢拼車,上車就走啊。”

他故意喊五塊錢,而不是免費,因為免費顯得太假,別人反而會覺得是圈套,即便如此,還是沒人敢上他的車,停了得有五分鐘,忽然他看到有一個女的拉著小行李箱剛出來,那冷傲的氣質頓時擊中他的從內心,太像葉小冬了。

“嗨,坐我的車麽?”盧振宇沖那個女的喊道,他不是輕浮的登徒子,也沒這樣搭訕過異性,但是鬼使神差的這次卻喊了出來。

那女人站定,從包裏翻出眼鏡,戴上,看了看盧振宇,居然走過來上車,有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盧振宇的面包車就坐滿了。

“我只負責把你們送到市區,然後你們再打車。”盧振宇說。

“謝謝師傅了。”大家紛紛表示感謝。

盧振宇開車上路,淩晨一點的道路上只有零星車輛,兩側農田都是黑洞洞的,旅客們聊起順風車殺人案件,都嘖嘖感嘆,異口同聲說咱們遇到好心人了,然後互相加了微信,儼然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緣分。

“小姐姐,你膽子挺大啊。”盧振宇問坐在身邊的女子,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看出你是好人。”

“好人也能看得出啊?”後面一個更加年輕的女孩好奇的問道。

“是的,可以看出來的,我搭眼一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頭顱骨骼輪廓來,我摸過的顱骨不下上千,好人和壞人真的是不一樣的,小哥哥,你的顱骨表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女子的話令大家毛骨悚然,有人問她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啊,只是個醫生罷了。”

忽然盧振宇瞥見後視鏡裏有兩輛車加速沖來,氣勢不善,面包車輪子小,風阻大,哪怕油門踩到底也跑不快,兩輛轎車一左一右夾攻,試圖將面包車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