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控的欲望 第三十三章 第一塊骨牌(第2/3頁)

二十五年的夫妻緣分,終於走到了盡頭,陸剛不但沒有悲傷,反而有種輕松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也該為當年的錯誤付出代價了。

……

晚上九點鐘,盧振宇接到一個北京號碼打來的電話,說話東北口音:“你叫盧振宇是吧?你得罪人了知道不?我叫馬強,有人出錢請我卸你一條腿。”

盧振宇樂了:“哦,是強子啊,那行啊,咱約個地方吧,帶多少人,帶什麽家夥都隨意,我一個人去,誰報警誰是孫子。”

那邊沉默了一下:“行,算你狠。”

電話掛了,轉眼又打來,還是那個號碼,這回換成了慵懶閑散吞字兒的京腔:“小盧麽,小夥兒脾氣挺沖啊,本事也不小,一挑三還打贏了,我估摸著全中國記者裏就你最能打了。”

盧振宇說:“對,怎麽著吧?練練?”

對方笑道:“不敢,我打不過你,不過我想奉勸你一句,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是欣賞你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知道不,真想滅你,都不和你打招呼,隨便一個車禍你就沒了,我是誠心想交你這個朋友。”

盧振宇鄙夷一笑:“那我還得謝你不殺之恩了?”

對方說:“我打聽過你,挺邪行的一個小子,你師父也很厲害,九十年代我就看他的文章,也是我挺佩服一主兒,就事論事啊,咱們挺對脾氣,肯定能成為朋友,陸剛那事兒,你們別插手,沒好處,也幫不了他,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不怕,你父母可受不起驚嚇,你女朋友那麽漂亮,萬一哪天……”

“您貴姓?”盧振宇壓著怒火客客氣氣問道。

“免貴,我姓李,李幼軍。”

“李先生,咱們有機會見面的。”盧振宇掛了電話,看了看張洪祥,將電話內容復述了一遍,這事兒肯定和老張與陸剛在會議室的密談有關,如果沒猜錯,陸剛是以古蘭丹姆為條件換取了張洪祥的承諾。

盧振宇深吸一口氣,張老師心亂了,已經無法擔任調查組的領導,他必須接替領導職責,這事兒關系到師父的前妻,小文的親媽,自己的未來丈母娘,這三個人無法回避,但包子和胡萌沒必要卷進來。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們卷入了一場利益之爭,這和新聞采訪的初衷有悖,所以,我覺得大家可以退出,我和張老師不會怪你們。”

“他們動我的電腦,這個仇不能忍。”包子毫不在意。

“我不退出。”胡萌咬著嘴唇說。

“這兒用不到你們了,住著吃喝拉撒的不花錢啊。”盧振宇明白年輕人的脾氣,讓他們急流勇退比殺了他們還嚴重。

老張也開口道:“是啊,你倆回去吧,小文也回去,這兒用不到那麽多人。”

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這三人終於答應不在這兒添亂,回報社以二線支援的形式進行工作。

次日,盧振宇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李幼軍的“車禍威脅”不得不防,所以堅持不讓小夥伴們開車回去,把人送走之後,盧振宇回到基地,和張洪祥大眼瞪小眼,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兒查起。

“其實李幼軍對咱們太過忌憚了,咱們就算想幫陸剛也無從下手。”盧振宇說道,“張哥,您給我支個招,從哪兒入手。”

張洪祥這會兒又跟老僧入定一般穩若泰山,他淡然道:“跟著感覺走吧。”

盧振宇咂摸著這句話,心說其實我是沒興趣查什麽定邦控股的底細,唯有那種照片上的微笑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張老師說跟著感覺走,那幹脆就去尋訪葉小冬的下落。

沒有人知道葉小冬去了哪裏,但是總有辦法查到蹤跡,盧振宇找李晗幫忙,通過戶籍系統查葉小冬這個名字,重名的很多,年紀對得上的也有五十多個,排除男性和明顯特征不符的,還真鎖定了一個人。

葉小冬,女,1968年出生於新疆建設兵團農四師七十二團,父親沒有記錄,母親是上海支邊青年,1984年,十六歲的葉小冬被選入新疆歌舞團,兩年後考入上海華東師範大學,本科畢業後進入紡織大學讀研,兩年後碩士畢業,分配進江東省輕工廳下屬的近江第一棉紡廠工作。

這是葉小冬的官方履歷表,枯燥蒼白的文字下卻隱藏著多少驚濤駭浪,只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才能聯想得到。

盧振宇坐在電腦前,試圖追溯那段歷史,1968年,史無前例的大革命剛剛開始,全國一片混亂,葉小冬就出生在那個年月,新疆建設兵團農四師七十二團的駐地在伊犁河谷鞏乃斯草原,團部在肖爾布拉克,這是維語“堿水泉”的意思,在一些荒涼省份,凡是地名裏帶泉啊水啊的,一般都是極度缺水的地方,肖爾布拉克到處是鹽堿地,吃水困難,年平均溫度只有八九攝氏度,冬天最冷零下二十六度,夏天最熱四十度,六七十年代條件艱苦,住的是地窩子,喝的是堿水,葉小冬就生在這樣一個地方,而且是單親家庭出身,可以想象她小時候經歷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