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控的欲望 第四章 屍體找到了

老舊的房屋,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行將就木的老者敘述著驚悚的往事,還有一黑一白兩只詭異的貓在暗處盯著,文訥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示意盧振宇該離開了。

從閻師傅家出來,文訥長出一口氣,說他家裏氣氛太壓抑了,還有那兩只貓,要不是看起來年齡不大,我簡直就要懷疑是十年前留下的那兩只了。

“閻師傅沒什麽不對勁,他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罷了。”盧振宇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下面咱們該去找誰了?”

文訥看了看備忘錄:“嗯,一個專門抓鬼的道士,就是用桃木劍畫朱砂符點火的那種,我爸的朋友。”

老張的朋友遍布各個行業,三教九流都有,上回那個撈屍體的其實也能攀上關系,只是盧振宇不想用而已,張洪祥的社會關系是個百寶箱,遇到啥事隨時拎出來就能用,這也是盧振宇比一般調查記者要牛氣的原因所在。

這位牛鼻子老道住在城郊一處民房裏,他沒有道觀,也不收徒弟,甚至也不留發髻,不穿道袍,外形和林正英相去甚遠,慈眉善目的,穿戴普通,只是家裏供了三清,墻上掛著桃木劍。

道士姓呂,是企業退休職工,偶爾回去幫人做法驅邪算命,抓鬼的活兒也幹,但他自己承認那都是騙人的。

“真正的鬼在人心裏。”呂道士說。

盧振宇問他:“您老幹了這麽多年,聽說過屍體會自己走的事兒麽?”

呂道士笑了:“不存在的,人死了就不會走。”

“那湘西趕屍是怎麽回事?”文訥托著下巴,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那是湘西人把屍體運回家的一種方法,和我們道士沒關系,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給你講講,趕屍其實就是用兩根長竹竿從一排屍體的腋下穿過去,把屍體擡著走,這樣從表面看起來就是屍體平伸著胳膊,一跳一跳的蹦跶,再加上趕屍為了防腐用的一些藥物和規矩,以及為了避免嚇到人只在夜間活動,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傳說。”呂道士幾句話就解了趕屍之謎。

“那昨天殯儀館走屍的事情您怎麽看?”盧振宇道,“還有十年前同樣的一個案子。”

呂道士傅想了想說:“詐屍這種事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丟屍體的事兒,我年輕的時候還真見過,那年月社會比較動蕩,整天武鬥,公檢法都不存在了,一個女學生,十六七歲吧,不知道啥事上吊死了,屍體還沒往火葬場送呢,當天晚上就丟了,也沒有公安來偵破,就靠民兵自己調查,結果三天後還真查到了,是被旁邊村子一個鰥夫給偷走了,藏在自家稻草堆裏,每天拿熱毛巾捂軟了用,逮住以後,很快就槍斃了。”

盧振宇和文訥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網上看到歷史文獻不少,但是看和聽當事人回憶的感覺是不同的,那個扭曲的時代,那些扭曲的人,給後代們帶來的心靈震撼和反思是無盡的。

“年輕人,屍體是不會自己走的,能讓屍體走的只有人,人比鬼更狡猾和殘忍啊。”呂道士意味深長的說道。

……

正當盧振宇對走屍事件一籌莫展,絲毫找不到切入點的時候,李晗的電話打來了,說警方接到報案,在某處發現一具無名女屍,赤腳,身穿白色連衣裙,和吳思思的特征接近,現在需要家屬來認屍。

“盧振宇,不如你去接他們過來,也省的他們打車了。”李晗很貼心的做了安排,吳家夫婦囊中羞澀,到法醫中心打車要大幾十塊錢,不如盧振宇順道捎帶,還能采集第一手資料。

報喪是個很晦氣的活兒,盧振宇為了真相也只能忍了,他開著五菱面包先去接了文訥,然後去城中村接了已經得到通知的吳家夫婦,李娥還不願意相信,說一定是搞錯了,我女兒復活了,怎麽可能是她。

吳學峰倒是保持了清醒的頭腦,表情沉痛,一言不發,四人上車,一路疾馳,來到位於郊區的法醫鑒證中心,警方有關部門的人已經到了,有法醫,有刑警,李晗也來了,低聲對他們說有個思想準備,因為屍體不完整。

盧振宇心中一凜,知道這事兒不簡單。

文訥膽小,說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們。

盧振宇點點頭,陪著吳家夫婦進了停屍房,這兒的設施比殯儀館要新很多,安保設施也很齊全,不用擔心屍體再度走失,冰冷的房間裏是一個個抽屜形的小格子,法醫帶著塑膠手套,拉開一個抽屜,露出死者的頭部,盧振宇先湊過去瞄了一眼,沒錯,就是吳思思。

然後是吳學峰,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只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閉上眼睛點點頭。

接著是李娥,她有些慌亂,不敢面對現實,猶豫再三,還是上前看了看,立刻就哭出聲來:“我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