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惡之花 第八章 禍及家人

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盧振宇跑到急診科門口,看到醫護人員從車上擡下一名傷者,果然是自己的父親。

中午還談笑風生的父親此刻昏迷不醒,衣物沾滿泥土,臉上還有血跡,看起來傷勢非常嚴重,緊跟著下來的是母親,她心急如焚,也沒心情問兒子怎麽這麽快就到了醫院,只是催促他快去辦手續,交錢,搶救。

父親被推進了急診科,盧振宇匆忙交了錢,陪護著昏迷狀態的父親做了核磁共振和彩超,檢查結果很不樂觀,肋骨斷了六根,腹腔內有出血,大腦內也有出血,在推進手術室前,醫生很嚴肅的問誰是家屬,要簽一下病危通知單。

老媽此刻已經哭得不行了,哪有精神簽字畫押,盧振宇突然意識到,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長了二十三年,現在終於要肩負起責任了,而那個養育了自己的男人,就要離開人世了,這種心理沖擊是一個年輕人難以承受的,但他作為一個男人,必須堅強起來。

盧振宇在病危通知單上簽了字,手有些顫抖。

搶救在進行,有兩個熱心的鄰居此刻也趕到了醫院,陪著老媽,他們的頭腦還比較清晰,告訴盧振宇剛才發生的一幕。

父母晚飯後在外面遛彎,他們是走在人行道上的,本不應該出事,可是一輛臟兮兮的面包車歪歪斜斜上了路牙石,沖背後撞過來,老爸被車撞到,那車不但不停下救護,反而倒回來又碾壓了一次,若不是旁邊圍觀群眾大聲制止,估計還不罷休,非得把人當成碾死才算完。

這是謀殺!這是報復!盧振宇感到氣血上湧,恨得咬牙切齒,他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為啥襲擊自己家人。

自己的戰術包曾經落在丐幫手裏過,裏面的證件上有家庭住址,當時對方想說和來著,把包還回來了。今天的報紙和微信一出來,那幫人肯定氣急敗壞,再加上自己晚上痛毆了丐幫中人,還搶走了他們的一個“搖錢樹”,他們肯定恨自己入骨,當晚就安排人上門報復來了。

他拿出手機準備找張洪祥通報一下情況,卻就看到屏幕上有好幾個文訥的未接來電,估計是剛才太忙沒聽到,撥過去,就聽到小文焦急的聲音:“撒手沒,出什麽事了?”

盧振宇也沒瞞她,三言兩語告訴了她,文訥聽了也大吃一驚,詢問傷情,問送到哪個醫院的,聽說是市立一院後,又說我有朋友在裏面當護士,我爸還認識院領導,要不我找人打聲招呼吧。

盧振宇說他們不會繼續下黑手了,這件事應該主要是沖著我來的,不過你也一定要小心點,你趕緊提醒你爸,讓他也多加小心!

文訥一一答應了,說你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馬上過去幫忙,不由分說就掛了電話。

十分鐘後,文訥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盧叔叔還在手術室裏搶救,她安慰了阿姨一番,把盧振宇叫到旁邊叮囑,千萬冷靜,不要輕舉妄動,報警處理,不要惹禍。

盧振宇明白小文什麽意思,她怕自己再去報復對方,自己平時打架就夠兇殘的了,這次為父報仇,還不鬧出幾條人命來。

他安慰了小文幾句,答應會冷靜,警方結果出來之前,自己不會胡來的。

文訥嘆口氣,去留觀室看王雨涵去了。小女孩處理完傷口,護士們順勢還給她擦了身子,換了幹凈的病號服,現在已經在溫暖的床上沉沉睡去,長長的睫毛抖動著,讓人看了就心疼。

“我在這兒守著,你去照顧那邊。”文訥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對盧振宇說。

“警察好像來了,我去一下。”盧振宇看到窗外一輛110警車閃著紅藍爆閃駛入,知道接警的人員到了。

果然是接案警察來了,兩個警察進來,把大致情況做了記錄,然後說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你們如果再想起什麽情況來,就打名片上這個電話。

盧振宇接過名片裝好,卻發現其中一個年輕巡警不停地打量著自己,似乎想從自己臉上看出什麽來。

他現在雖然是“名記者”了,但為了自我保護,也為了方便繼續暗訪,從沒在媒體上露過臉。他明白,肯定是自己剛打完一場狠架,雖然把身上泥土拍幹凈了,臉上血汙擦掉了,但有經驗的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盧振宇趕緊把臉轉開,生怕被看出什麽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展開一場無比兇殘的報復,這時候在警方這裏掛相可不好。

好在最後那名警察啥也沒問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張洪祥和石總編也來了,拿著鮮花、提著水果,不過老張滿臉通紅,一身的酒味兒,看來也是臨時從酒桌上撤下來的,肯定是小文告訴他的。

要在平時,見到兒子單位領導,老媽不知道多興奮,話有多稠密,但是今天卻只顧著抹眼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