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宗罪 第十四章 義結金蘭(第2/3頁)

盧振宇讓他弄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是說的正話反話,猶豫著不敢去接茶杯。

張洪祥一瞪眼:“喝!”

盧振宇一個激靈,趕緊接過茶杯,一口幹了。

張洪祥顯得很滿意,接過茶杯放下,說道:“好了,現在事情都說開了。我看你不錯,把你叫過來跟我幹,以後咱兄弟倆……”

他拿起桌上的中南海,甩給盧振宇一支,自己拿了一支,接著說道:“……咱兄弟倆在一起幹活兒,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小老弟的。”

盧振宇都暈菜了:這都什麽半吊子話啊!這老頭剛才還挺明事理,轉眼功夫就開始說瘋話了,他趕緊拿起桌上火機給他點上,笑道:“張老師,張老師,您是我師傅,您是我師傅。”

“沒那些俗事,”張洪祥擺擺手,舒服地靠在沙發裏,“我這兒不興什麽拜師收徒弟的。大家都是平等的。出來混,無大小,你叫我一聲老哥,我喊你一聲小老弟。行了,別叨叨了,就這樣。”

盧振宇欲言又止,哭笑不得。

他偷瞟了一眼桌上的相框,眼前又浮現出小文嬌美的面孔來。他突然有個古怪的念頭:那妹子再見到我,豈不是得喊我叔叔?

……

說話間就到中午了,張洪祥一擺手,說了句“下去吃飯”,抄起一個火紅的小腰包圍在腰間,攬著盧振宇的肩膀,往外走去。

報社裏的同事這時候大都聽說張老師收徒弟的事了,現在目睹著傳奇般的張大記者攬著個青澀實習生出來,一路上還稱兄道弟的,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只恨造化弄人,自己在業內奮鬥多年,也沒入了張老師的法眼,人家一來,就混得跟忘年交一樣。這上哪說理去。

盧振宇也是渾身不自在,用盡量謙遜低調的眼神回應著同事們的羨慕嫉妒恨。而且張洪祥喊他“小老弟”,他可不敢接著,仍然是喊張洪祥“張老師”。

……

北泰晚報社前一條主幹道延伸出去,往北一站路就是鬧市區,往南一站路就進入風景區,位置極其優越。

報社是一棟四層小樓,爬滿了綠藤,舊歸舊,但人文氣息很濃。周圍也很繁華,但都是一些書店、文印社、廣告公司什麽的。

路對面有幾家小飯館,張洪祥帶盧振宇鉆進一家“三磊把子肉”,往那一坐,把腰包往桌上一放,一擺手:“你先去點,我在這占著。”

正值中午飯點,把子肉館裏人滿為患,好容易有一張空桌子,確實需要人占位子。盧振宇也沒墨跡,說了句“老師您先坐”,就擠過去點菜了。

說是點菜,其實更接近食堂那種“打菜”。把子肉起源於山東,因為很適應同為北方人的江北人豪爽性格,於是很多年前便在江北大行其道,成為一種極具江北風格的小吃。

灶台上擺著一口大鍋,裏面紅呼呼的燉著大片五花肉、豬蹄、四喜丸子、虎皮雞蛋,還有巴掌大的素雞片、豆腐幹、豆腐皮、花幹、油豆腐泡,都是先用油炸過的,和肉在一口大鍋裏慢火燉著……

肉食和豆腐幹的間隙,肉湯裏還燉著用棉線紮成小把的青菜、梅幹菜、黃花菜……棉紗袋包的香料在肉湯裏若隱若現,冒著氣泡咕嘟著,大鍋燉肉的香味飄散半條街,不斷把周圍出來覓食的職員們勾引進來。

大鍋前圍著一堆食客,排著隊“點菜”。排到跟前的食客指著大鍋裏的食物,嚷嚷著:“老板給我來一塊肉,一片素雞,一個花幹,一個豆幹,一個青菜,一個梅幹菜,再來一碗米……”

大鍋後面,老板大汗淋漓,頭上綁著毛巾,飛快地伸筷子從大鍋裏直接夾出食物,放到盤子裏遞給他,然後對後面一聲吼:“盛一碗米!……好,下一位,在這吃還是帶走?”

旁邊有個收錢的,已經飛快算出了價錢,食客交完錢,一手端菜,一手端飯,有的還會到旁邊的大桶裏打一碗免費的米湯,然後落座,甩開膀子,大快朵頤。

這種把子肉一般都是自己點自己吃的,點完一手交錢一手端菜。盧振宇覺得今天剛跟了張老師,把子肉雖然簡陋,但自己怎麽著也得請老師吃一頓。他付完了自己這份錢,轉頭問道:

“張老師,您吃什麽?”

張洪祥四下望望,好像沒聽見一樣。盧振宇又喊道:“張老師!您吃什麽?我幫您點!”

張洪祥笑嘻嘻的看著他:“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張老師……”

“你說什麽?”

旁邊的老板已經不耐煩了,抄著筷子盯著盧振宇,後邊排隊的食客也不耐煩地咳嗽起來。

盧振宇一硬頭皮,張嘴道:“張哥!你吃什麽?我幫你點。”

張洪祥哈哈一笑,心滿意足地說道:“我要一塊肉,一個豬蹄,一個丸子,兩個素雞,兩個豆幹,梅幹菜青菜黃花菜見樣一個。”